杨毅瞥了瞥沈立秋,转头对管教说,“对了,管教,这老人心脏不好,有心肌炎,你们得关照一下啊。”
管教咧咧嘴,说道,“体检时他自己就提出来了,我们注意着呢。”
“行,那就拜托了。”杨毅松了口气。
沈立秋这时缓过神来,脸上满是懊悔,急切地问杨毅,“杨律师,我这是要被判刑吗?如果那样,我这老脸可往哪儿搁啊?”
“从目前的趋势看是这样,”杨毅压抑着心底的厌恶,皱着眉头说道,“我今天来,本来是想了解事情的经过,看看事情能否有缓儿,可惜你什么都不记得,现在就只能听警方怎么讲了。”
“那怎么办?”
“你也不用太着急,事情既然出了,大家就一起想办法呗。”杨毅舒了口气,顿了顿,“我下午去派出所探听探听消息,不过好在验伤结果出来了,没构成轻微伤。”
“这是——”沈立秋疑惑地望着杨毅。
“也就是说,后果还不算太严重,至于情节嘛,咱们现在都不了解。”杨毅看看沈立秋,“我和你家人商量过了,当务之急是看看有没有办法取保。”
“能取保?”一丝光亮在老人的眼中划过。
“只是个目标,需要争取,但结果没法保证。”杨毅尽量客观地说。
“取保了是不是就能从这儿出去?”沈立秋眼珠转了转,像是管教在场,有些话不敢说,但急迫之情溢于言表。
杨毅静静地打量着这个年龄和父亲相仿的老人,内心深处的某一处被轻轻触动了,显然,皮肉之苦、精神失落及恐惧,这些进了看守所的人的遭遇,他应该是都没落下。他吸了吸鼻子,柔声说,“你说的没错儿,取保了就能出去了,但这只是个目标,成不成真不好说,你既然进来了,就安心一点儿,尤其要注意保重自己的身体。”稍作停顿,他补充道,“你夫人说了,你要是出了事儿,家就没了。”
“家就没了——”老人重复着,眼角湿润了,然后点点头,眼睛里满是恳求,“我知道了,尽量注意,不过我求求你——”
“谈不上求字,”杨毅晃晃头,“我肯定全力以赴。”
“那就好,那就好。”老人连忙点头。
杨毅见再也问不出什么,就准备结束会见,他一边收拾公文包一边对老人说,“你家里都挺好的,大家都在想办法,你既然进来了,就稍安勿躁,保重身体第一。”
“你要走了?”沈立秋的眼中透出不舍。
“是啊,在这儿没什么意义,得出去忙活。”杨毅收拾完公文包,思忖片刻,放弃了让沈立秋看申请书的打算,他估计老人提供不出什么专业性的意见。
“希望大吗,我是说——取保。”沈立秋不安地白了杨毅一眼。
“怎么说呢,”杨毅犹豫了,老人恳求的眼神让他心生恻隐,那一刻,他再次想起了自己的父亲。“还是刚才那句话,只能说是去争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