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们还以为爷爷生气是因为没等他开席,仍是坐着打趣。
“宁家爷爷,这不是大喜事吗,挑了日子摆酒。”
爷爷看软的不行就来硬的。
直接舀了大铁锅里的汤,朝着众人撒去。
“走走走,赶紧走,我们家干什么的,你们不知道吗,来沾什么喜气,小心引火烧身。”
“宁家爷爷年纪大了,失心疯了?”
“不就是没等一块开席么,怎么还娘们兮兮的矫情。”
闹成这样,哪还有人坐得住。有的客人嘀咕着都跑了。
我爹还想留客,被爷爷一勺子打在小腿肚上,整个人没站稳直接单膝跪地。
二叔搀扶我爹起来,劝说爷爷。
“有什么话好好说就是,都是大人了,怎么还动不动就打。”
爷爷扔了大汤勺,指着燕子,怒气冲冲地吼。
“反常必有妖,这大冬天的哪来的燕子,这燕子的眼睛还是红色的!”
爷爷说完转身进屋,点燃两支蜡烛,端着烛台出来。
一支白色的蜡烛,一支红色的蜡烛。
分别摆在堂屋门口的一左一右。
正所谓好事成双,单数是给死人用的,双数才是给活人用的。
大白天的,又不是初一十五,竟然在自己小孙子的庆生宴上点蜡烛!
还不是蛋糕上的彩色蜡烛!
客人们瞬间垮脸,把筷子砸在桌上,猛然起身离去,也不管身后因为惯性倒在地上的凳子。
至此,我家屋外一直有两支蜡烛。
一支白色的,一支红色的。
红色的蜡烛上有经文,白色的蜡烛上没有经文。
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屋外的蜡烛都不曾熄灭。
蜡烛有手腕那么粗,外面罩着白色的灯笼。能燃烧整整一天。
每天正午十二点,爷爷都会换上新的蜡烛。
原先的蜡烛已经燃烧殆尽,烛泪叠加烛泪,烛火随风摇曳却没有熄灭。
即便是刮风下雨,这烛火依旧明亮。
屋檐下的那五只燕子,最终死在了鸟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