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指NAA?”罗半夏突然绯红了脸。难道,茂威汀切断跟NAA的关系,是因为她的缘故吗?“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简三郎收敛起调戏的腔调,说:“其实,我今天来是想跟你说一件事。我们的APP有一项特殊功能,就是用户可以把自己的秘密写在一个日记本里,不论他曾经是杀过人也好,犯过罪也好,这项秘密绝对安全,不会有任何人知道。除非他自己愿意把这秘密公开给特定的人——比如M侦探。”
“但你是可以从后台看到的,对吗?”罗半夏凝住了表情,呼吸也静止了。
简三郎尴尬地一笑,说:“申琳死了之后,我调取了她的个人资料。当然,这些资料本来我是不应该看的,不过为了查案……”
“行了,你快说。”罗半夏不耐烦地说道。
“申琳的日记里写到,周暮已经多次预谋想要杀死她未遂。为此,她把这件事告诉了某个十分亲近的人……”简三郎静静地吐出了这几句话。
终于到了最后一刻,罗半夏望着齐聚在破庙中的相关人士,心情难掩激动。在简三郎所提供的信息的启发下,她势如破竹般地厘清了整个案件的思路,并且找到了所有谜团的解答。
“罗警官,听说你们已经破案了。”导演邓田焦急地问道,“赶紧吧。我们剧组再不开工,可就要被撤资了。”
“邓导,放心,今天一定给你一个完整的真相。”罗半夏双手反背,显得从容大气,“诸位,今天找大家来就是想告诉你们,申琳和周暮的死并不是简单的自杀或者意外,而是残忍的谋杀。”
香香的双眼往上一吊,尖刻地说:“哟,该不会又要来冤枉我吧?这事跟我可没关系啊!我带雄黄酒是为了驱蛇!”
罗半夏做了一个少安毋躁的手势,继续说道:“其实,案件的真相很简单,就在你们每个人曾经告诉过我的话里。只需要把每一个独立的事实串联起来,就可以得出结论。邓导,你曾经说过,如果申琳是被人杀死的,凶手一定是周暮,对吗?事实上,据申琳自己说,周暮已经多次欲意谋害她未遂了。”
“哦?你是说,申琳果真是被周暮杀死的?”邓田诧异道,“可是案发当晚,周暮一直跟我们在一起讨论剧本啊!”
罗半夏摆了摆手,说:“那不过是个简单的时间诡计。你们不是一直讨论到半夜12点吗?而申琳是在11点半之前被害的。我想,当时周暮一定是把室内的时钟调快了1个小时,也就是说你们实际讨论完的时间是11点,他再赶去申琳家里动手杀人也完全来得及。”
“这个……”邓田似乎还有异议。
但罗半夏迫不及待地继续道:“香香,你曾经对我说过,有手腕的女人总是能让男人趋之若鹜,为她赴汤蹈火的。而木心老师也说过,申琳身边的好男人多的是,只是她压根儿视而不见。另外,您还说过,如果这世上真有因果轮回,您倒是宁愿相信那条咬伤周暮的毒蛇是申琳召唤来的。”
木心懵懂地点了点头,对罗半夏的话不明所以。
“其实,木心老师的猜测几乎是正确的。申琳在预感到周暮想要杀害自己之后,把这件事告诉了身边一个十分亲近的人。而正是这个愿意为申琳赴汤蹈火的男人,在申琳被周暮杀害之后,设计了一个毒蛇咬人的意外,为所爱的女人报仇。”罗半夏目光炯炯地看着每一个人的表情。
“那个男人是谁?”摄影师戴维脸上有一丝好奇。
“呵呵,这就涉及毒蛇咬人的诡计了。”罗半夏面露得意,“因为在正式开拍前,周暮曾经亲自查看过宝箱内的情况,所以毒蛇一定是在那之后被放进去的。而在周暮查看完宝箱一直到他再次打开宝箱,这整个过程中,只有一个人曾经靠近过那个宝箱。”
“你是说……道具师杨大海?”戴维把目光投向了那个高大木讷的男人。
“没错,他以给宝箱贴上封条为理由,曾经靠近过三个宝箱。”罗半夏说道,“我已经查看了无数遍当时的录像,发现杨大海在给左边和中间的宝箱贴条时都是一次成功,唯独到了右边那个宝箱时,他却贴了三次。不,准确地说,他是使劲地在箱子上拍了三次。”
“我那是为了把封条贴严实啊!”老实巴交的杨大海终于辩解道。
罗半夏微微一笑,说:“看起来似乎是那样的,可事实上那个动作却是你的驭蛇之术。”
“驭蛇之术?”众人迷惑地望着她。
罗半夏胸有成竹地说道:“我们都知道蛇的听觉很不灵敏,在行动时基本上依靠地面传来的震动,所以才有打草惊蛇这样的成语。杨大海故意拍打了三次箱子,其实是为了使箱子上方的绳子震动,从而诱导他事先藏在天花板上的毒蛇爬下来。对于这种反射性的指令,只要反复地对蛇进行训练,应该就可以完成。”
一时之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杨大海的身上。他双膝颤抖地跪倒在地上,不停地摇着头,说:“不,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罗警官,我可以说一句话吗?”这时,编剧木心突然提出了异议,“刚才你的推理确实很精彩,但有一点似乎说不通。因为给宝箱贴上封条是我突发奇想、临时提议的,而且导演会不会接受这个提议也是不确定的。如果杨大海设计的杀人方法是建立在一个不确定的事实的基础上,是不是有点儿太冒险了?”
“呃……”罗半夏仿佛被人当着胸口重击了一拳,而出拳的人还是她最敬爱的木心老师。
“其实,我也早就想说了。”导演邓田终于把他一直压在嗓子眼里的话吐露了出来,“你刚才说周暮杀死了申琳,还说他把时间拨快了1个小时,这也太信口开河了。当时我们所有人都有手机,谁会去看室内的钟表?而且,我回到家时,老婆还指着家里的钟把我臭骂了一顿呢,说我天天搞到后半夜……”
——罗半夏的心脏怦怦直跳起来,原本充满自信的推理,像是压坏的饼干一般碎成了一堆渣。罗半夏两眼无神地环顾着四周,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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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一只干燥而温暖的手搂住了她的腰,男人轻浮而讥讽的笑声充斥了她的耳朵:“哈哈哈!各位,刚才这个小姑娘只不过跟你们开个玩笑,现在让我来结束这一切吧。”
——一种冰冷陌生的感觉像蜘蛛网般布满了她的心脏,她再一次觉得眼前的茂威汀是她所不认识的了。
众人好奇地盯着这位来历不明的帅哥,仿佛被他语气中的那种自信和威慑力感染了。
“小姑娘,知道你的错误犯在哪里吗?”茂威汀邪魅的眼睛瞥了过来。
虽然被他这样问很不甘心,但罗半夏还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你把这起案件看得太简单了。这可是我遇到过的最晦涩复杂的案件。”茂威汀仰起脖子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