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我将这里毁了,不止是因为高浥……”
梁婠紧抿着唇。
高潜温柔瞧着她,笑得怅然:“你答应过我的,我死了之后,你便不会再恨我,一言既出,金玉不移。”
梁婠动了动唇,缓缓垂下眼,什么也没说。
莫名静了一静。
高潜唇边挂着浅浅的笑,轻声问:“梁婠……你是不是醉了?”
梁婠眯起眼,摇了摇头:“……没有。”
高潜低下头笑了起来:“梁婠,下次,我可不会再把你让给任何人了。”
梁婠皱起眉头,不及开口纠正,高潜拉住她的手腕,轻轻一带,将她带进怀里。
他疲惫地将头靠上她的肩,笑声又低又沉:“你一定不知道,从小到大,你是唯一个在我头痛症发作时,主动留下来陪我的人。”
随即闭起眼,又是一叹:“遗憾的是,有些事我明白得太晚,现在想想,错了便是错了……
既然一切痛苦始于我,那么就让一切痛苦也终于我。
我不敢奢望你能原谅我,只希望等我死了以后,那些过往都随我一起埋了,至此终止。
往后,你只需要好好活着。”
梁婠抿住唇。
稍稍停顿,高潜又直起身,退开一些,拉着她的手放在他的心口处:“你知道吗,这是我此生做的最对的一件事。”
梁婠仍然没有开口,只默默地看他。
他脸色几近灰白,闭了闭眼,十分困倦。
他笑着叹口气:“……我可不可以靠你一会儿。”
不等她开口,他重新抱住她:“自知晓你怀孕的那刻起,我便做了个自私的决定……”
梁婠缓缓垂下目光。
所以,一直以来,他们到底是谁在陪谁演戏。
高潜埋下头,声音闷闷的:“傻阿苗,你真的能分得清究竟是谁在心痛吗……以后,别那么容易相信人。”
他微微侧过脸,眸中是说不尽的痛楚,可这远远不及藏在心中隐秘的万万分之一。
他眯起眼笑了笑,有温热滑出眼眶,嗓音嘶哑:“对不起,是钱郎对不起阿苗和……和他们的孩子……”
梁婠浑身一僵,面色煞白,再也动弹不了一下,可灵魂却在不停地发颤。
高潜闭起眼,收紧手臂,低低哽咽:“直到那日看见你小产,我才知道,原来……原来我们也曾有过一个孩子的……可你们……你们却被我害死了……”
他也没有想到,引着他找到她抛尸处的、那道长长的血迹,竟是,竟是他们的孩子。
梁婠紧紧闭着眼,双肩微微耸动。
是啊,世事就是这般难料。
府医都说她坏了身子,无法生育。
因而那些反常的现象,她也并未当回事儿。
直至腹痛不止、血流不停……
她才明白原是有了身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