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罢饭,又说了一回闲话,众人才散了去。
夜里,略收拾了一下,齐三娘道:“你今日也累了,我将海生抱走,你也睡个好觉。”
杜文秀笑道:“这些时日孩子都是姨娘在带,今日我也不过是动动嘴罢了,不妨事,就将他放这吧。”
齐三娘也就依了她,将洗干净的海生放在床上退了下去。
外面的夜越发沉静,只有偶尔响起的知了叫声不停。
许是白日里睡多了,小海生握着小拳头送到嘴里,啃了一手的口水。
杜文秀笑着将他的手拉来,用干净的帕子擦了,说道:“小祖宗,快睡吧。”
小海生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咿咿呀呀”与她说话,也听不懂说的些什么。
杜文秀今日里一天没有歇着,却是累了,张嘴打了个哈欠,一错眼,竟看见窗外似是有影子晃动,不由一惊。
压低了声音问道:“是谁在外面?”
没有人回话,她越发狐疑起来,也想着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但是她这房间的窗外,没有树,没有芭蕉,说不上是风吹了树影婆娑。
杜文秀心中不安,站起来出了里间,轻轻打开了房门,朝外看去。
不想只见眼中一晃,一道人影闪了进来,才待惊叫出声,便出手捂了她的嘴巴。
杜文秀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人,满眼的不可置信。
轻轻掩了门,那人带笑的眼睛一直看着她的动作,胳膊却不离她的身子。
杜文秀轻轻使力推他,也没推开了去,她只觉鼻子酸疼,眼睛里面似是进了沙。
“秀娘,莫哭。”陆方海在她耳边轻声道。
杜文秀不说话,再一用力,挣开了他双臂的禁锢,转身走进了里间。
陆方海紧随她进去,看见床上犹在自言自语的小雪团儿,眼底深处微微一怔。
“这是我们的儿子?”正坐在床边垂泪的杜文秀抬头瞪了过去。
既然知道是个儿子,想来是有人与他通着讯息的,只是即便如此,也不知道给家里报个平安。
越想越是生气,更是不想理他。
陆方海坐了过去,想抱杜文秀,却被她拂开,朝里边坐了又坐。
陆方海苦笑道:“秀娘,我知道你生气,便是打我骂我都使得,千万莫要不理我才好。”
杜文秀侧脸低头,看着海生,不知是不是玩儿到兴起,海生瞧着她咧嘴笑了起来,不由将她看怔。
“他,有名字了吗?”陆方海环住她,不容她挣扎,在她肩膀轻声问。
耳边的气息温暖如初,短浅的胡茬扎在脖颈上,动一动就有些痒,她停止了挣扎。
过了一会儿,她才道:“他叫海生。”
“海生”陆方海喃喃低语。
“秀娘,你受苦了。”他低声道。
杜文秀冷笑一声,哼道:“受苦?没有男人的女人没那么多苦可受。我有钱有闲有儿子,谁能叫我受苦?”
陆方海不语,紧紧抱着她,将脸贴在她雪白的后脖颈处。
“放开我,热得很。”杜文秀皱眉不耐道。
但是陆方海却好似没有听见一般,依然紧紧抱住她,看向孩子的双眼溢出浓浓的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