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楼里的贵客,自然没人敢阻拦裴君琅。
一伙人很快逃离了飞蓬楼。
叶薇旁听了半天,似乎猜出了一点关窍。这位飞蓬楼的楼主一定来历不小,否则裴君琅不至于如此忌惮。
她刚要动弹,却发觉自己的腰身还被小郎君紧扣在怀里。
坚实的臂膀环绕,霸道地搂住她的后腰。
裴君琅下了重手,力道很大,硌得她后脊酸涩。
偏偏小郎君在想事情,毫不自知,连眼风都没飘给叶薇一记。
她没了法子,只能低头,靠近小郎君的耳廓,细声细气地嗔:
“小琅,你掐疼我的腰了。”
极柔极媚的一声低吟,熟稔的桂花香扑鼻,顷刻间唤回了裴君琅的魂。
他偏了一下头,对上叶薇温软的眉眼。不知是否错觉,他的认知竟生了错,觉着眼前娇妍的小姑娘,美得不可方物。
见鬼了。
裴君琅臂骨一僵,很快缩回了手。
可偏偏,叶薇没有防备裴君琅的粗鲁。小姑娘后腰失了力气,顿时跌坐在地。幸好屁股底下有软垫靠着,不至于摔伤摔疼了。
小姑娘委屈,攒眉蹙额:“小琅用得着我的时候柔情蜜意,用不着我的时候弃如敝履……”
她娇气地撒娇,搞得少年郎十分狼狈。
裴君琅不敢说方才那一瞬,心里的兵荒马乱。
他强撑起高高在上的气势,秉持着自尊心,低声呵斥:“姑娘家最紧要的是自爱,别总是对我动手动脚。”
叶薇仰首,瞠目结舌……这厮倒打一耙。
她简直无语了。
少女胜负欲强烈,说话也不想过脑子了。
她呶呶嘴,低声辩驳一句:“小琅怎么好意思对我说这种话?之前你昏睡到一半,还忽然醒转偷亲我呢!”
小主子忽然这么好伺候,让下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过总归是好事,小厮欢喜地迎了周溯入内。
周溯还没来得及落座,仇夫人就风风火火赶来了。
看到多年未见的母亲,周溯下意识后退半步。
他怕仇夫人认出来,又觉得母亲兴许压根儿不会在意另一个儿子周溯的言行举止。
毕竟,周溯离开周家这么久,仇夫人也没有来寻过。
周溯猜得到,定是周铭挑选了一具尸身,再利用沈家的易容术,给尸体换脸,瞒天过海。
仇夫人本来就不喜周溯,能保全周铭便好了,又如何会对长子上心呢?
只是祖父也没有来找他。
周溯猜不透周崇丘的心思,又觉得这是一个讯号——大家都默许周铭的罪行,他也该为了家族荣耀积极配合。
周溯恍惚间,仇夫人忽然抱住了他。
她拉儿子上耳室,拿起红木托盘里漂亮的绸缎,一块块比周溯肩上。
仇夫人亲亲热热地说:“阿铭,来!娘给你量一量身体尺寸,这个年纪的郎君长得就是高,你才去官学半个月,又要重新放量裁秋衫了,免得你日后没衣裳穿。正好娘从你皇后姑姑那里得了一块红狐皮料子,咱们制个毛斗篷怎么样?”
仇夫人脸上带着慈爱的笑,一句句关切的话传入周溯的耳朵里。
他忽然心里泛酸,笑着说:“娘对我真好。”
仇夫人听到周溯的声音,也没有起疑心,毕竟长子死而复生这事儿太匪夷所思,没人会往这上面想。
她慈爱地摸了摸儿子的头:“傻孩子,胡说什么话呢?娘就你一个儿子,不疼你疼谁啊?”
“是啊。”周溯的身体,因这句话逐渐冷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