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艾佳看到跑进来的陆香芸时,脸上的表情有着明显的慌乱,比刚刚挨打时显得更加不安和无措。
食堂后厨不大,陆香芸看到崔艾佳歪歪斜斜地靠在沾满油渍的墙角,衣衫不整,手腕上还有明显的擦伤。
而单拐则躺在两米开外的一滩脏水上。
她没看屋里的另外一个人,径直走过去,边帮崔艾佳理衣服和头发,边问:“除了手腕,还有哪儿受伤了吗?有没有哪里疼?”
崔艾佳摇了摇头,沉默下来。
“你同学啊?”男人划燃火柴,点了支烟。
崔艾佳:“嗯,我同桌。”
陆香芸扭头看了眼抽烟的男人,三十出头,吊儿郎当,有点眼熟。
哦,认出来了,是食堂大师傅的儿子大军。
“回去吧。”大军眯着眼吐了个烟圈,“以后少来找我。”
“我……”崔艾佳看着大军,顿了顿,没说下去。
陆香芸咂摸了一下崔艾佳的这个小眼神,不像是看仇人,而像是在看情人啊!
还有俩人这对话,不同寻常。
“赶紧走,别赖这儿。”大军烦躁地踢了踢脚边的菜筐。
“你催什么催!”陆香芸实在看不顺眼这人的态度。
无论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有什么纠纷,她都得给崔艾佳撑腰。
她向段景川和老崔保证过,会罩着崔艾佳,不让她受欺负。
“你他妈有病吧!”大军挥手把几个土豆摔到地面的积水上,溅了陆香芸和崔艾佳一身的泥点子。
“滚滚滚!不让老子上,就赶紧滚蛋!”
陆香芸捏了捏拳头,觉得这事性质变了,事情有点大。
崔艾佳拽住陆香芸的衣袖,小声说:“回宿舍吧,快锁门了。”
行吧,当事人想息事宁人,陆香芸还不清楚状况,也不好做什么。
她捡起地上的单拐,用厨台上的抹布擦掉拐杖扶手上的水,之后才递给了崔艾佳。
“快着点!”大军扔掉烟头,一脸暴躁,“个死瘸子麻烦死了!”
陆香芸这小暴脾气,噌地就窜上来了!
她不由分说,一脚猛地踢向大军的膝盖,“怎么的?长条好使的腿儿,就了不得了是吧?想上天是吧?用不用我送你一程?”
大军疼得闷哼一声,转头抄起案板上的菜刀就举了起来。
陆香芸余光里看到反着光的菜刀,迅速往旁边退了几步。
大军也没真的想砍人,他就打算用刀威吓住对方,揍几下教训教训就得了。
可崔艾佳不这么想,大军一向很暴躁,经常动手打人,她怕大军会伤害陆香芸。
所以她当即拿起单拐就狠劲猛戳大军的腰窝子,“你别碰我同桌,要不然我跟你拼命!”
大军顿时疼得勾起了身子。
陆香芸赶紧趁此机会扶着崔艾佳走了。
红姨给留了门,还关心了她们几句,见她们都没事,也就放心了,锁好门,便回了自己的房间。
陆香芸和崔艾佳慢慢地朝宿舍走,两人一时间都没讲话。
回到屋里,陆香芸打开灯,反锁门,拉好窗帘,正准备换衣服的时候,坐在床尾的崔艾佳带着祈求的口吻,低声说道:“你能不能别告诉别人?”
陆香芸看了她一眼。
好像不能……
这事儿她至少得告诉段景川。
“我喜欢他。”崔艾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