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先生情况如何?三皇子想进去看看。”林恒道。
舒怀远侧身踏出门外,将门关好,小声说:“我带来的吃食,顾先生一口没动,叫醒他问了几句,他现在只想睡觉。三皇子,您就先回去吧。”
“既然都到门口了,我还是进去看一眼再说吧。”司马曜伸手就要推门。
“不可!”舒怀远拦住司马曜。
顾念之疲累之极,沐浴后并未及时补上青黛,若是让司马曜看到顾念之此刻的模样,顾念之女儿身的秘密恐怕就保不住了。
正是考虑到这一点,舒怀远不得不阻拦司马曜入内。
“为何不可?”司马曜觉得舒怀远今天很是奇怪。“我自己的门客,我为何不能去看看?”
见司马曜有动怒的苗头,舒怀远也不敢再拦,只能软软地说着:“这风寒会传染,我一个人照顾他也就罢了,万一传染给三皇子,那就……”
“放心,我看一眼就走。”司马曜推开门,抬脚走到床边。
还好舒怀远有先见之明,在顾念之额上搭了一块湿棉巾,恰好遮住了眉。
“怎么,是发烧了吗?”司马曜问。
“轻微有一点。”
“那还不快叫大夫?”
“是药三分毒,他症状很轻,暂时不用请大夫。我已喂他喝了姜汤,就这么蒙着被子睡上一晚,若明日起身还发着烧,再找大夫不迟。”
“你确定不会有问题?”
“确定。我今晚会在这里打个地铺,万一有什么情况,我随时都在的。”
“这种事,随便叫个小厮就可以,你如今好歹是堂堂侍卫长,哪里需要你亲自来守着?”司马曜转头就想让林恒安排人手。
“殿下,还是让我来吧。”既然已经知道顾念之是女儿身,自是不可能让府中小厮和她共处一室。舒怀远赶紧解释道:“顾先生今日坠湖,全是我的过错,顾先生对怀远亦有知遇之恩,若不亲自在旁守护,怀远内心不安。还请三皇子殿下成全怀远之心。”
尽管事情本身有些不合逻辑,但在舒怀远的解释下,似乎也说得通。
司马曜不再阻拦,默许了舒怀远的请求。
顾念之睡得很沉,舒怀远取下她额上的湿棉巾,又将被子掖了掖,站在床边,以往只觉得顾念之是个矮小瘦弱的文人,如今知道她身为女子,竟然能和他们一样长途奔袭羌邑,面对生死依然坚韧,不由得心中平添了几分敬佩。
“既然女扮男装,那一定是有不得已的原因,我无意得知顾先生的秘密,自然是应当帮她保守才是。即便是在三皇子面前,也不应提及。”
舒怀远正要去一旁就寝,昏睡中的顾念之嘟囔着喊着:“妈……爸爸。”
一边喊着,还一边将胳膊伸出了被子,似乎想抓住什么。
舒怀远赶紧上前,想要将顾念之的胳膊塞进被子,却被顾念之紧紧抓住了手腕。
“不要走,爸,妈……”
顾念之声音中还带着哭腔。
“念之好想你们,爸妈,不要走。”
顾念之的父母死于一场车祸,那时候顾念之才十岁,父母死后,顾念之和爷爷相依为命,爷爷是传统戏曲战剧的传承人,顾念之也是从爷爷那里学到了不少唱念做打的本事。
三年前爷爷也离开了人世,为了达成爷爷的遗愿,顾念之放弃了很多机会,回家继承了爷爷的戏园子。
严格地说,顾念之现在已经没有任何亲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