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桑哥,你去告诉大家,州兵造反,要征用我们的赈灾粮当军粮。”
这个节骨眼上,大家就指着这些粮食活着,谁敢争粮,谁就是大家的敌人。
“想法子拦着州兵,能拦一会是一会。”
“铁塔哥带人,去把粮食都守好了。”
“小亮哥,你瘦得不肥不腻刚刚好,我需要你装一下世外高人。”
“婆婆,你得陪我演场戏。”
木砚眼巴巴的看着她。
“至于你,木砚,你就老老实实地到泥巴里面滚一圈,再混到老百姓里面去,”小七妹说,“万一这些兵里有认识你的,被抓了可别供出我来了。”
赵煦也眼巴巴地看着她:“我能干点啥?”
“你呢,老天爷多疼爱你啊,给了你这么一张宜男宜女的脸,哎呦呦,真好看,”小七妹说,“不好好利用多对不起老天爷的一片苦心啊。”
“邓婆婆,凉了的白面馒头给他两个。”
她又拍了拍脑袋:“不行,你跟木砚换个活,你去泥巴地里滚一滚,让木砚带上馒头。”
没明白的赵煦:“那你呢?”
小七妹瞪了他一眼:“什么你你你,恭敬点,请叫我——官家。”
……
一个知府有五十府兵三千州兵,一个府尹有一百府兵和五千州兵。
府兵轻易不出,只负责府尹衙署和府邸的安危。
今日带兵前来的,正是州兵副统领陈恩。
他本来是奉命去接管仓司大人手底下的粮仓,结果才发现家底被抢空了。来抢的人手持仓司大人的印信,还持有白塘县县丞的印信。
区区一个八品县丞,敢干这样无法无天的事,这个县丞还在王府尹的杀官名单中。
他丝毫没有犹豫,派人去给王府尹报信之后,就带着人马往白塘县来了。
按照王府尹的计划,白塘县这个地方该是人间炼狱才对。
结果虽然被洪涝淹了,但有人在疏通水利,有人在进行灾后搜救,有人在维持灾后老百姓的正常生活。
难怪王府尹说这个姓邓的“有大才但非我族类”,该杀。
他带人将衙署都围了起来,才喊了一声“奉府尹大人之命前来”,都没喊完,不晓得怎么回事,就从不同的街道涌出许多扛着锄头铁镐的泥腿子来,一个个看起来不像是饿了几天的,都是生气勃勃的,像盯着仇人一样盯着自己,反而把自己这些人给围了起来。
泥腿子么,有什么可怕的,见了他们必须得跪着。
但这些泥腿子,好似不太一样,一副拿着锄头就敢锄人的模样。
而衙门里,居然是个老婆子在号令众人。
“府尹?府尹大人我知道,”老婆子说,“可我儿清清白白,做事勤勤恳恳,又得了皇上手谕……”
陈恩:“嗯?等等,白塘县这又偏又穷的地方,会有皇帝的手谕?拿来本大人亲眼看看。”
邓婆婆抱着些纸张,如抱着传家之宝,说什么都不肯给他看。
正来回拉扯间,就见衙署里有个小娘子偷偷摸摸地溜着墙根往后跑进了后衙。
他一把推开邓婆婆,带人追了进去。
才进后院,就看到个身材中等的内侍打扮的男子,胳膊上还带着伤。
这个男子护着另一个少年郎,正让小娘子弓着腰当马镫,少年郎踩在小娘子的背上就要翻出围墙去。
“慢着,”陈恩抽出了刀,“谁都不许动。”
小内侍手一扬,陈恩下意识的一闪,却什么都没有,只是他身后的小卒“啊”的一声,眼睛上插着根银针。
那小娘子尖叫一声:“官家,不,少爷,快跑……”
陈恩定睛看那少年郎,不过十四五岁,生得面色苍白,颇有几分病弱之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