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怎么回事?人家好心帮忙,却遇了你这样的冷头一棒子!”紫归跺脚,双臂交叠在胸前,鼓着腮帮子,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对着王敦质问道。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也不仔细瞧瞧他那居心叵测的样子。”王敦亦不服软,生硬地回道。
“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总不能一直住在这客栈里,等着坐吃山空吧!”
紫归一时间竟将王敦问得哑无言以对。
片刻的沉默后,紫归看着王敦忧郁无言的样子,瞬间就心软了,撤了这阵火。
……
前些日子那似雪片纷飞而至的请柬,那些热情的邀约,也戛然而止。王敦和王导吃喝拉撒全在客栈里,也不外出。
白天和黑夜如同两个定时轮岗的值守,监视着敦、导二人在客栈囹圄般的生活,三餐寡淡,定时入睡。
没有人禁锢着他们,只是初出入世时逼仄的人生,让两人根本找不到任何出路,没有什么去处。
只有紫归偶尔会出去逛逛,每每回来时,还会惹得王敦心生嫌隙,似戏谑带讽刺地说上一句:“是不是又有哪个王侯公子,请你去吃大餐啦?”
这还是两人第一次吵架,闹那么大的别扭。气得紫归赌气不和王敦说话,之后索性连敦、导两人的房间都不来了。这反而让王敦更为担心了,每天都要驱使王导好几回,去紫归的房间探查几番。
“去看看,她在不在?”
“再去看看,她回来没有?”
弄得王导不厌其烦。
……
日子如静默的流水,无声又匆匆,悄然流去。看着越来越少的银两,王敦和王导知道暂避客栈的生活即将终结,无论如何,都该为之后生活的方向做个决断了。
还能怎么样呢!桥归桥,路归路。
身逢乱世,天下之大,容身之所难寻。王敦决定带着紫归回溪月谷,王导算得一手好帐,他决定在建邺寻个账房先生的活计。
两人打定了主意,收拾好行李之后,来到紫归房间。当他们敲开紫归的房门时,惊讶地发现,王舒竟定然坐于屋内桌旁,看桌上茶水的样子,看是来了盏茶的功夫了。
“这?父亲怎么来了?”王敦先惊讶后羞愧地问了一句,然后缓缓低下了头。
“是我托每月初,都会定时来建邺城为谷里众家采买杂货的老张头,回谷里给爹爹捎了话,请他来的。”紫归解释道。
王敦心里顿时明白,看来他们的遭遇紫归已经和父亲说了。他突然感到羞愧难耐,竟一时无言以对,尴尬地在那呆站着。
王导看了看,这瞬时凝固的气氛,上前一步自我介绍道,
“啊,叔伯好!侄儿王导,见过叔伯。”说完,深深行了礼。
王舒微微点头,表示受礼。
“我,我们……”王导说着,看了看身边沉默的王敦,竟也不知道该如何往下说了。
“嗯……什么都不用说了。你们的事,我都知道了。收拾收拾行李,跟我走。”
王舒看着王敦和王导惊讶地互望一眼,又疑惑地同时望向王舒。
“跟我回王府。”王舒用淡然和平定语气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