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尚两只眼珠子都差点从眼眶里瞪出来,腰间的玉佩和手指上的金戒指虽然不知何时到了时迁手中,但时迁“鼓上蚤”的名声他也早就有所耳闻,多少还能接受,可那些银票地契是高尚自己留下的最后一点家底,天天都放在自己特制的下身内衣中的暗兜之内,进入地宫之前他还检查了一番,没想到时迁只是绕着自己转了几圈,就被这老小子摸了个通透。
高尚强忍着自己两腿之间忽然生出的凉飕飕的感觉,面无表情的将财物接了过来,直接就递给了身旁的燕青:“青哥儿,劳烦帮弟弟保管,回头一成分润。”
燕青愣了一下,虽然不知为何高尚如此相信自己,也还是笑着将玉佩和银票地契接了过去:“衙内放心,咱就擅长贴身短打,但凡有狗爪子敢伸到俺身上,直接扭断了便是。”
一旁的石秀听到燕青所言,当即不忿道:“燕青,你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若论贴身短打,我一个能打你三个!”
“哦?”燕青嘿嘿笑了起来,将玉佩和银票地契塞进怀里,一手抛着两只金闪闪的戒指,另只手对了石秀勾了勾:“十息之内,只要你能让我一个膝盖碰到地面,这两个金戒指就是你的。”
高尚闻言直接就远远走到一边,显然是默许了燕青对石秀的约战赌注。
其他几个梁山好汉并没有出言劝解,反而和高尚一样也走远开来,对于他们来说做为同伴,互相之间切磋比武就是了解彼此本事最直接的方法,卢俊义也没有阻拦,只是抬手拉住了也想上前掺和一脚的史进,对着燕青和石秀沉声说道:“燕哥儿一直做为陈远望的手下,但也是咱们梁山的人,此事我一直未与你们说清楚,等到正式入了什么卫,我再与你们讲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燕青石秀,你们二人过几把手就行了,切勿受伤,正事要紧!”
“哥哥,朝廷能允了咱们来参加这什么卫的冠军赛,你就不觉得奇怪么?”司行方一边观察着周边地宫的环境,一边小声问道。
王寅认真答道:“圣公的出现,以及现今大颂朝堂自上而下的种种表现,你还没察觉到么,如今的天下早就已经不是我们以往认知的世界了,我一直有着强烈的预感,未来的天下即将会一场巨变,不仅仅是大颂,还有辽国,西夏,不,是会将我们从未见过的远方,全数席卷在内的滔天风暴。而你和我能做的就是尽快让自己强大起来,强大到可以比周围所有的人都活得更久。”
司行方似懂非懂,但也不再多问,其实以王寅的聪慧,也无法看透充满迷雾的未来,他只能凭借自己的生存本能告诉司行方这个建议,同时也是对自己的告诫,偌是这趟地宫之行失败,必死无疑!
陈远望坐在地宫一层中央那座皇宫大殿的侧座之下,手中茶盏中的茶水早已凉透,却一口都没喝,一直紧皱双眉,也不知在忧虑甚么。
一旁的阮念潇面无表情,自始至终端坐不动,就如同石雕一般。
倒是康震和柳永频频互相敬酒,只不过康震饮酒时提的是酒坛,眼见此时已经有些熏熏醉醉。
丁晃性子火烈却不喜饮酒,干巴巴整整坐了个把时辰,这大殿中还有数百个什么卫的中高层官员,就只是在聊天饮酒,虽然无人大声言语,但她只觉得如同蚊虫嗡嗡般厌烦,眼见正主迟迟不来,实在忍耐不住,猛的起身唤了一直站在身旁的小鹿,就要离开之时,赵显极从大殿后方走了进来,脚步匆匆直直踏上了御台,毫无顾忌的坐在那张曾经属于现今官家赵炬爷爷赵烁的龙椅上。
“今年的冠军赛,极为特殊。”
赵显极扫了一眼齐齐站立起来向他行礼的殿中之人,直截了当的说道,但语气中的疲惫很是明显:“都坐下罢,这里不是朝堂,我坐的也不是皇位。咱们长话短说,此番比试,首先参与人数众多,远远超出往届数倍。然后其中的变数更是难以把控,先不说那个在异乡人之中也显得尤为特殊的洛晴空,仅仅是能够自行研发出大威力火器的秦明,继承父业之初便显露出神医之姿的安佳慧,就已经让后续的安排有些措手不及。再加上四方卫首次同时派人参赛,还有代表朝廷的禁军教头林冲,开锋府包黑子的护卫展昭,以及梁山和黑莲教的一帮高手,甚至于连辽国和刚成立的金国都派了人过来,其余的颂国周边的那些异族国家我就不再一一说了,诸位,接下来应该如何应对?”
赵显极说完这些之后,抬起手不停揉着眉心,显然连他自己都被这种复杂的情况搞得甚是头疼。
大殿之中的数百人尽皆站立而起,同呼:“见过国舅爷!”继而躬着身子,无一人敢坐下,且无一人敢出声,大多数都偷偷的瞧向陈远望。
“陈公,可有甚么好的建议?”赵显极看到那些官员的表现,心知已然知道这些人不会张口,便直截了当的向陈远望问道。
陈远望心中叹了口气,直起身子和赵显极对视道:“回国舅爷,大浪淘沙而已,什么卫经过多年积累发展,底蕴之厚深不可测,远望所知最多也就十之一二,即便如此也觉得此次冠军赛根本不会出甚么差错,并不值得国舅爷担忧。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而已,而且冠军赛虽是对天下豪杰的筛选试炼,换个角度的话,又何尝不能当做对咱们的一次考核呢?什么卫如今已经成了气候,这地下八层地宫,上上下下已经有了数万人在维持运转,其间必定有良莠不齐之人,趁着这次机会将咱们什么卫中不合格之人剔除出来,也是一举两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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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换句话说,咱们三万阴兵和十方鬼将的战力,也不能只拿咱们颂人年少英杰来试刀,那些异族之人,既然敢伸着脖子过来,能留着脑袋回去的,也是时候让他们的主子知道,开锋府的刀,到底利不利!”陈远望面容随和,举止儒雅,但在说出这句话时,却让周围的人都感到一股锋锐如刀锋的气势。
赵显极本来面无表情,听到陈远望的进言后略一思索,便微笑道:“所以说,专业的问题就要交给专业的人去做,陈公明面上做为朝廷的右相,又要在暗中做为地宫中卫副都督,却能将各项事务处理的井井有条,陈公这些年属实为了大颂鞠躬尽瘁,你们这些人啊,但凡能有陈公三分本事,我还至于因为一个冠军赛来到这地宫一趟么!”
赵显极的笑容在话音刚落之后便消失不见:“可咱家的身份就是个宦官,国舅爷这个称呼,你们私底下怎么用都行,但是从今往后,能在明面儿上叫我国舅爷的,这大颂国只有三人,一个是陈公,一个是蔡相,还有一个王继恩!”
“这个地宫,这个什么卫都是赵家的,是皇家的赵,不是姓赵的赵!官家赐我的赵姓,并不是让我想着自己能去权倾天下的!”
赵显极说完就站起身来正要离开,走了两步反身一掌将那龙椅拍了个粉碎:“咱家说过几次了,有事,自己处理不了的,去找王继恩,见不到王继恩的,就找陈远望,你们哪来的胆子竟敢越级上奏,将十几份折子摆在我的桌上?”
“你们自己安排罢,病死老死都可,乞老还乡就别想了,给你们三天时间,上折子的那十几个人,三天之内要是赶紧死了,我还会让你们体面的下葬,否则。。。”
赵显极冷笑了一下,挥袖转身离开:“中卫总都督王继恩这段时间有别的重要事务,陈公,这次冠军赛还需劳烦你了,不管是有功有过,我都会在官家面前如实禀报的。”
陈远望拱手待到赵显极走出大殿,这才扭头看了一眼柳永。
柳永并没有和陈远望对视,只是用指尖在手中的酒杯边沿上点了几下,然后才抬头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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