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循着旧路,一路来到了破庙。
群猫们已经记住了她,纷纷从角落里跑了出来,站在门前引颈相望。
顾环毓温柔一笑,从袖中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食物,野猫纷纷跑到她的身边,等着她投喂。
顾环毓蹲下身,颇有耐心地一个一个喂着猫猫,嘴边带着温柔的笑意。
她轻柔地抚摸着黄猫的头顶。笑容突然凝住。
脑海中又浮现出了那只尺玉宵飞练。它已经离她很远。
那只尺玉宵飞练,似乎是一个对她很重要的人送给她的礼物。
那个人笑容温暖,会给她温柔地讲很多故事,但是她的音容笑貌始终是一个模糊的影子,她想不起来。
一旦深想下去,就头痛欲裂。
顾环毓痛苦地扶住额头。
最近她的脑子时不时会闪过一些零碎的片段,这些片段令她一步步触摸到从前的自己。
但是这些片段……似乎都并不美好。
摩挲猫咪的手指一顿,顾环毓的神色变得忧郁起来,心中突然生出一抹说不出来的迷惘怅然。
。
夕阳西下,陆父和聂氏打猎回来了。
聂氏锤了锤酸痛的肩膀,跟着推开柴扉的陆父进了门,停在庭院,习惯性抬眼看了一眼陆双的屋子,准确来说是现在住着顾环毓的屋子。
屋里没有动静传出,她纳闷一问,“怎么没有声音?”
“说不定是睡了,回屋吧,别吵到她。”陆父道。
聂氏心想他说的有理。粉雕玉琢的女郎弱质纤纤,一场大病死里逃生,确实需要好好缓一缓。
一想到这好似画里走出来的古典美人,便又想起自己那不争气的儿子。
“唉,也不知道双儿脑子里在想什么。”聂氏叹气。
想到刚捡到环环的时候,女郎昏迷了数天,一直不醒,当时正是一年中最忙的时候,她和陆父忙不过来,大部分时间都是双儿给人煎药喂水,又跑前跑后地请郎中,担心的像是生怕人醒不过来似的,聂氏当时还觉得他定是对这位天降的美人上了心。
然而神女无情,襄王也无意。哪曾想醒来之后,双儿便主动与人疏远了起来,如今更是到了不闻不问的地步。
“真是个榆木脑袋。”聂氏嘟囔了几句,转头与陆父商量起了今年的收成,慢慢又聊到了最近的开支,夫妻两人一边小声交流着,一边在庭院里收拾刚猎来的猎物,忙的不亦乐乎,渐渐忘记了这事。
等到陆双回家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他肩上驮着米面和果菜,手里还拎着一串药。
聂氏抬头看了他一眼,心中有气,斜着眼睛道,“怎么现在才回来?”
“路上耽搁了一会。”陆双没多废话,将剩下的钱交到了聂氏手里,提着药走向顾环毓的房间,站在门外敲了三下门,等了片刻,没听见动静。
又敲了三下门,还是没动静。
陆双等在外面,皱了皱眉,犹豫了片刻,推门进去。
下一刻,他从屋里跑了出来,风卷残云一般。
“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