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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煤灰镇（第1页）

夜幕如同一张巨大的黑色绒布，缓缓覆盖了整个大地。

荒原上只有车身的颠簸偶尔发出的声音打破了夜的宁静。

车厢里异常安静，小朋友们虽然没有了陈默的压制，但他们仍旧都紧紧地闭上了嘴巴。

他们已经养成了好习惯，夜晚不要发出任何声音，为自已也为同伴好。

桑德罗有些不太适应这种氛围，他本应该是夜里的王子，闪亮，拉风，呼啸而过，最起码在煤灰镇附近他应该就是这里的王。但他现在也是王，不过是孩子王。

他看了看躺在后面包扎的像木乃伊一样的陈默，又看看老先生。为了缓解车厢内的沉默和尴尬他开口说道：“呃，老师。”

“我不是你的老师，我教不出你这样的学生。”老先生完全不想搭理他。

“呃，您看您，这不是闹的吗，怎么的您也教过我好些年不是。”桑德罗有些尴尬地摸了摸自已的鼻子。

然后继续说道：“您也不能怪我，那是您和我那死鬼老头闹矛盾，您自已选择跑到这么偏僻的地儿，再说回来，我这个做学生的，这些年不也一直照顾着您老人家么。”

“照顾，你要我把你照顾我的事告诉陈默吗？”老先生有些生气，音量稍稍提高了一点。但很快又压低了声音。他看了一眼躺在后面一动不动的陈默。

“咳咳咳。。。偶有照顾不周嘛，您知道我忙得很，这煤灰镇方圆百里我都要照应着不是。”桑德罗有些得意地说道。

“照应？带着一帮不着四六的人，打家劫舍，敲诈勒索，收保护费，踢寡妇门，你管这叫照应？这就是我教出来的学生？”老先生压抑着自已的怒气，小声说着。

“我这不是还把握着度么，怎么地也都是乡里乡亲的，讨口稀饭喝，这不还没杀人放火，破家灭门不是。而且我也没少做好事儿不是。。。”桑德罗明显底气不足，开始嘟嘟囔囔地说着，并试图找到记忆中自已做过的好事。

但他的大脑搜刮了半天，最后还是放弃了这荒诞的想法。

“杀人放火，破家灭门？你也配，昨晚小狗子的事情，你等着陈默醒来后以后和你算。”老先生恨恨地说道。

“哎。。。您看您，现在都是无法无天的日子，我已经很克制啦，您怎么较真呢！再说回来，我和墨哥解释过了，那真是意外，那小野种，啊，不，您看我这嘴。”，桑德罗地抽了自已两巴掌，力度把握得很好。

“昨晚我都要走了，您那位小学生，拼命冲过来，这不是一脚刹车没踩住么！！”

“没踩住刹车？”

“没踩住。真的。。。交通意外。。。”

“交通意外？我让你交通意外，我让你不求上进，我让你。。。”，不知道为什么，老人暴怒了，操起一根棍子没头没脑地向桑德罗招呼过去。

“老师，开车呢，危险，开车呢，舅舅，舅舅，别打了。”，桑德罗一手护着头，一手操控着方向盘，很狼狈。

最终老人喘着粗气，把手中的木棍一丢，恨恨地看着桑德罗。而桑德罗的莫西干发型已经变成了鸡窝，顶着一头的包委委屈屈地继续开着车。

“镇上你父亲离开后谁主持工作？”

“痨病鬼，周，周，周炳发。您能别打了吗，开着车呢！”

“。。。”

“。。。”

黑夜完全覆盖了大地，荒野上只有一盏孤零零的车灯。

几只尸鬼为躲避那炙热的阳光已经长时间没有进食了。

它们趁着黑夜，如游魂般爬出地穴，徘徊在公路上，穿行于汽车残骸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