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里的风伴着池水的湿气,吹拂过身上很是舒服,但文盈却不想在这待下去。
见到贺郎君,虽是有些意外,但文盈很庆幸,毕竟在这个节骨眼上,相对熟悉的人,总比一个来路不明的人出现要强。
可她一个女子,大晚上同一个郎君在旁人府里偷偷见面,实在有些不合适,更何况还插手去争执皇子侧妃。
文盈提着灯转身就要走,但贺行润却是快几步上前来挡在她面前,颇为奇怪地看着她:“我原以为你还是很爱护冯姐姐的,如今为何又要坐视不理?”
文盈也停下脚步,同样不解地看着他:“这个时候了,三殿下在宫中结局未定,徐侧妃毕竟也是殿下这边的人,现在整治了她,岂不是在窝里起内讧?且不说是咱们去整治她,依奴婢看,经今日这事,说不准徐侧妃出门绊一跤,也要往三皇妃身上赖。”
她顿了顿,上下打量了贺郎君一眼:“郎君您……一直在府中有人手?”
贺行润点点头,面上似还是想要说服她来帮忙。
但文盈却不管那些,只轻轻松口气:“您有人手在便好,若是真出了什么事,您还能赶紧派人过来。”
墨一和她是公子派过来的,在明面上陪着,而贺郎君的人手则是在暗处,便不怕会不会真有人对三皇妃起了什么心思。
可贺行润并没有熄了他的心思,还要再劝:“如今殿下不在府中,我不好明着出面,有损冯姐姐名声,但实在不能看着旁人欺负她,今日徐侧妃会因家中父亲所托口不择言叫冯姐姐动了胎气,又谁能预料他日会出什么的事?”
文盈看着他,想着火把节那日他在三皇妃身旁的模样。
心中暗道,他竟还会知道自己所为会伤三皇妃名声。
见文盈不说话,他还在道:“我今日既来见你,便是心里已经有万全的打算,其实徐侧妃也并非同咱们一条心,如今趁着殿下不在,借着她自己的野心直接将她打发了去,日后冯姐姐身边便彻底安静,岂不是很好?”
他循循善诱:“你也是女子,故而今日我寻上了你,并没有去寻墨一,你应当知晓与旁的女子分享夫君的感觉罢?”
文盈难得一副老成模样,直直回看贺郎君的眸子,悠悠道:“郎君,依照您与奴婢的身份,您说的这些话奴婢本不该听,但既您说了,奴婢便也不得不劝上两句。”
她这时候脑筋倒是转的快:“您来寻上奴婢,怕是因为使唤不动墨一罢?墨一小哥人轴的很,定然回去禀报大公子,而公子也未必赞同您这般决定,奴婢猜的可对?”
贺行润不说话了,俊朗的容颜上竟有一闪而过的意外。
似是根本没想到,她这时候竟反应这么快。
文盈有了底气,但是瞧着贺郎君这副心有不平还使不上力的模样,心上也控制不住生了些怜悯来。
她心中已经很是倾向于贺郎君对三皇妃有意,彼时更觉得他被心底无法宣之于口的情义裹挟折磨,想了想,便也将自己的感觉说了出来。
“奴婢毕竟也是女子,多少也能懂些三皇妃如今心中所想,彼时什么侧妃侍妾,在她心中都算不得什么,虽则偶尔也会触她难过,但这皆是她早有预料,更何况如今她已经不在乎这些了。”
贺行润蹙了蹙:“怎么可能不在乎?她只是嘴硬罢了。”
文盈摇了摇头,反而是看他:“奴婢倒是觉得,郎君有些小看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