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盈语调浅浅:“公子一个人在这里,牢狱之中即便是再舒服,还能舒服道哪里去呢?奴婢常来看看他、陪陪他,即便是奴婢不来,奴婢送的东西也能陪陪他。”
商行溯没说话,只是垂眸深深看了一眼自己身侧的女子。
他许是应该觉得她可笑的,毕竟只是一个女子、一个奴婢,竟说这些如孩童般的话。
只是他却觉得,这姑娘好似带着暖意,分明同无知妇人做的事情一样,却另有她自己的一套理论与固执。
但这姑娘又开了口:“其实也是奴婢想他了,只是来看他,空手来也不对劲。”
商行溯一时竟觉得好笑,他看着身侧女子耳尖还泛着红,方才在牢狱之中二人亲密的场景又浮现在面前。
他以手成拳,抵在唇角轻咳了两声,将这些冒昧的念头尽数压下去。
只是刚将人送到门口,便听到身后急促脚步声过来:“大人,姑娘!”
刚回头,急步跑过来的衙役停住了脚步,拱手道:“姑娘,秉融总管叫您过去,随小陆大人一同入宫。”
文盈一愣,入宫这种事,叫她一个丫鬟有什么用?
彼时她心中没底,下意识看向身侧她最为熟悉的商大人。
只闻他道:“走罢姑娘,陛下所召,不能推辞。”
文盈手上攥的紧了紧,满心担忧地跟着衙役与商大人一同去了前厅。
秉融总管她是见过的,之前是他来给公子传禁足的圣旨。
彼时她过去刚在殿中跪下施礼,便听秉融公公捏着嗓子:“哎呦,快快起来罢。”
他笑着,看着文盈的眸光,却好似在看一场即将到来的笑话。
“如今国丧未过,陛下本不想弄什么热闹,只是这夏日的投壶,是先帝爷在世时谋划的,咱们陛下也舍不得取消了去,便也如常办了,之前先帝爷对小陆大人十分赞赏,这不,得叫奴才来请。”
秉融视线在二人身上转了一圈:“正好听说文盈姑娘在此,这可是小陆大人心尖上的人,便一同接进宫去罢,也好侍奉小陆大人身侧。”
文盈每被他点到名字,心头便止不住一颤,到最后更似被高高悬起,不知什么时候便会被狠狠摔下来。
如今这位新帝她也是见过的,只是她并不觉得当初在宫中的时候,那位太子殿下会记得她一个丫鬟,如今也叫她入宫去,不知怎得,她竟觉得是这位秉融总管的临时起意。
顶着新帝的名头,谁都不好拒绝,陆从袛面色已经彻底冷了下来,却只能任其摆布。
幸而在他的要求下,文盈能同他一辆马车入宫去。
等着大公子沐浴更衣过后,一同去见新帝,只是这时,大公子不能再拉着她的手,只叫她归于奴婢的身份,紧紧跟在她身后。
文盈悬着的心一直未曾落下,不明白叫她入宫究竟是何意,知道入了内凉清殿,内里所有有头有脸的世家大族的眸光落在她和大公子身上。
她这才后知后觉明了,为何要她前来。
她一个奴婢,却是被秉融捧到大公子心尖上之人的位置,便是对一个朝廷命官,莫大的羞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