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从袛幽深的眸子同她对视,似有些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但文盈疑惑的目光却是一直落在他身上,他无奈只能含糊道一句:“我也是在陆府长大的,又并非是死了,府里的下人我心里还是有数的。”
文盈眨眨眼,有些认同了大公子这话。
毕竟大公子即便是同陆府不亲,也没什么感觉,但毕竟也是府里的主子,仆妇小厮都是主子的物件,文盈之前做洒扫活计的时候,心里也对手里的抹布和笤帚有数。
陆从袛看着文盈的面颊,即便是未曾施脂粉,但也显得很是清丽,原本因为吃不饱饭看着面色有些发白,如今被他养了半年多,气色也好了不少。
确实有个宠妾的样子了。
“我教你的,你可都记住了?”
文盈点头。
陆从袛眼里流出不舍与不放心:“会害怕吗?”
文盈想了想,还是点头:“有点。”
“即便是进不去城中去,你也将声势闹的大些便好,到时候我来接你。”
文盈一愣:“您怎么接我?”
“趁乱溜进城里去,换身衣服便来接你。”陆从袛唇角上扬,“毕竟我身边的宠妾来了,我哪里有接的道理。”
文盈已经没心思去在乎他言语里的揶揄之意,她紧张地拉上他的衣袖:“您不在奴婢身边?”
陆从袛没说话,却是看着她的眸光,认真地点了点头。
刚刚还觉得文盈被他养的面上红润有了血色,如今却眼见着这血色被他给吓的褪了下去。
他竟是下意识觉得心上一慌,略显笨拙地安慰着:“别怕,外面有护卫护着你,若是官兵吼你骂你,你尽管哭闹就是,只要把派头做足了,便没人敢伤你。”
文盈点了点头,事已至此,她哪里有拒绝的机会?再是害怕也只能自己忍着。
她的腰带与衣襟被大公子亲自系好,头上的发钗也是大公子亲自给簪上的。
“早知会带你来此,当初就不叫人给你送那么些东西。”
陆从袛低声开口:“你可都吃过了,有什么格外喜欢的,待事情过去了,我在给你买些。”
文盈反应了一瞬才想起来他说的是什么,有些心虚地别过眼去。
那几日都一直在忧心,实在是不知该如何承接大公子的这份关怀,东西她受到手了,也都是被她放在了妆匣之中,从来没打开过。
“都挺好吃的,还没谢过您呢。”文盈说话稍稍有些结巴,含糊道了这么一句。
陆从袛没察觉出她的一样,只是沉浸在自己的心思之中,终于问出了憋闷在心里许久的话。
“我原本一直想不明白,你为何这么久了,都未曾给我写信。”
陆从袛苦笑一声,他一直以来的尊严似也随着这一声苦笑,消散了些去,竟叫他的眉眼之间也多了一层孤寂与落寞。
“如今我才知晓,原来你是谈婚论嫁,哪里还有心思给我写信。”陆从袛笑着看她,如今说出这话的时候,已经不似最开始的那般盛怒,“原来你的心里当真的没我的。”
文盈狠狠一愣,她也没想直接道:“奴婢想给您写的,但杜妈妈说您刚到合州公务繁忙,许是没有时间看信,也是不必着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