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盈低垂下眸子来,手上攥的紧紧的,即便指甲已经修剪的圆润,但却因为太过用力,抵的掌心发疼。
以前遇到杜妈妈这般,文盈想的都是不要生事,喝便喝了,但今日也不知是怎么了,她心中就是觉得不愿。
似乎是因为,她心中仍旧觉得自己同大公子是分的开的,同一般的主仆也没什么分别,日后大公子娶妻,她离府归家,便再没了什么交集,可这碗避子汤却又将他们搅和在了一起。
但如今两个人都这般压着她,叫她习惯性地生了息事宁人的念头,沉闷着端起了那碗避子汤一饮而尽。
“这才乖。”杜妈妈这才露出满意的笑来,转而抬头看向文嫣,“我们院里没那么多拘束,你们年轻姑娘也好好说说体己话。”
文嫣对她俯身回礼,笑着目送她离开,直到她的身影消失不见,文嫣这才将身子回转过来。
“你也真是的,杜妈妈可是大公子的母亲留下的人,还是他的奶娘,一碗避子汤而已,喝了便喝了。”
文盈晨起也没梳洗,腹中空空便先灌下了一碗避子汤,如今口中还发着苦,便闷声道角落中用着屋子里存的水漱了漱口。
“可我就是没有,昨夜我待公子本分的很,未曾有半分越矩。”
文嫣奇怪看她:“你左右都已经是公子身边的人了,还在乎这些做什么?我若是你,恨不得主动去寻杜妈妈要避子药呢。”
文盈险些怀疑自己听到了什么,刚准备洗脸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这是什么话?”
文嫣用手中的帕子掩着口鼻:“大公子院子里人少,你自是不必考虑这些的,但我的处境便不同,避子汤分到谁屋子里的,便说明谁受了宠,下人们一个个可都势力的很,你多喝了一碗避子汤,晚上就能加上一道肉菜呢。”
文盈听罢这话,心中闷闷的难受。
三公子院中样貌拔尖的姑娘有很多,被他占了身份没名分的也有不少,但得了三公子亲自去讨要名分的,也就只有文嫣一个人。
一来是因为文嫣本就是夫人身边的人,不能同三公子院里那些丫鬟一概而论,二来便是文嫣是真的讨三公子喜欢。
像文嫣这般的,处境都如此勾心斗角、乌烟瘴气的吗?
瞧着文盈呆愣愣洗过脸后,回来同她一起坐在圆凳上,文嫣拉上她的手:“你心思可别弯了,大公子成亲前,你可千万不能有子嗣,否则别说日后未来主母容不下你,我瞧着这个杜妈妈也容不下你。”
提起杜妈妈,文嫣倒是打开了些话匣子。
“我方才见到杜妈妈,还以为她会将我撵出去呢,没想到倒是和善的很,就是孩子这事上认真了些,不过也正常,后院热闹的郎君,有谁敢嫁过来呢。”
文盈坚持重复着:“我昨夜跟大公子真的什么都没做。”
“好好好,我知道你的,这种事你自是没必要同我说谎的。”文嫣没将这个当回事,“大公子心中有正经事,自是同三公子这种急于情色的人不同。”
文盈听出了她话语里略带惆怅的意味来,认真同她道:“可是三公子待你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