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白了她一眼:“什么话啊,人家领导求我——不,求你老人家办件事儿呢。”
“求我?”周芙蓉疑惑地望着我。“你乱讲,黄局长在平常市手眼通天,省里地区也有人,能有什么事求到我?”
“真的。”我将她紧紧搂住,柔声说道:“老婆,我知道你能耐。黄局长想见地区组织部钱学书部长,想求你引见呢。”
周芙蓉突然浑身一凛,连我也感觉到了动静。我问:“小乖乖,你怎么了?”
周芙蓉猛地将我推开:“林中权,你不是人!”
我感觉好受伤,已经逐渐变硬朗的身子又软了下去。这女人怎么神神道道,不过是引见引见,就算用了你人脉资源,可那是为你老公前途啊,怎么转眼就变脸?我生气地说:“周芙蓉,不愿意就算了,干吗发脾气?”
“哼。”周芙蓉转过身,将光溜溜的脊背对着我,说:“你衣服里那信封怎么回事,博大公司是不是何如斌那公司?”
原来为这事啊,难怪她这么生气。周芙蓉是一个精明的女人,自结婚开始,她就成了我的主宰,掌握着我的财经命脉,平时除了生活用度,我身上不能有多余的钱。我知道她是怎么想的,结婚前她闹出了那事,总对我不放心,所以一定要捏紧我的经济命脉,这样我就是想红杏出墙也没有机会。
我说:“芙蓉,那信封里的钱你别动,那是博大公司何总送的,我要还给人家的。”
“不就是区区5000元吗,有什么了不起?还给人家,亏你想得出,人家既然送出,说明人家心中有你。你真犯贱,要这样啊,以后怎么做人?”
想想也是,那何如斌情真意切两次将钱送出,也没说让我帮什么忙,我把钱还他,不是扫他的脸?他是黄局长的哥们儿,我现在在黄局长手下工作,真闹僵了,能有我的好处?再说钱现在到了她手里,她就是世俗说的白眼狼,奉进不奉出,能往回拿?
想到这里,我软了声气说:“芙蓉,既然你这么说,钱就搁你那儿,我们还是说钱部长那事儿。”
周芙蓉声色俱厉地叫道:“林中权你什么意思,什么狗屁部长,我不认识,没见我正烦着呢。”
我想重新爬到她身上,却被她一脚踹了下来。“林中权,我们说正事儿呢,捣什么乱啊你!”
我彻底被打垮,简直是惨不忍睹溃不成军!这就是将要同我生活一辈子的老婆!要给个机会,她真能在我脑袋上撒尿!我恨恨地望死了她的脊背,心里连掐死她的念头都有。我心里想,不就是认识一个当官的,有什么了不起?真把我惹毛了,我和你离婚,看你能得意到哪里去?
我越想越生气,望着黑黢黢的屋外,脑袋无力地扎在枕头上。我喉咙发噎,尽管嘱咐自己沉着冷静,可不争气的眼泪却如泉水般涌出,将枕头打湿。我咬着嘴唇转过身,与她背靠着背。
屋外起风了,风呜哇怪叫着掠过,好像魔鬼的手拍打着窗户。“嚓啦啦……”陡然一串闷雷炸响,窗户瞬间雪亮,又很快黝黑。
周芙蓉惊叫一声,突然转过身将我紧紧搂住,脑袋贴着我背脊连声说“老公,我怕我怕。”却发现我流了眼泪,鼻孔轻轻哼一声:“死鬼,你怎么流猫尿了,难道真想用刀子捅我心?”
我无辜地说:“芙蓉,我没有。”
她说:“没见你这么没用的男人,无非就是正常交往,为什么非要让我出面?”
我言真意切地说:“还不就是黄局长么,他非要见那姓钱的不可。也就是你老公我没能耐,不认识人,可我还要在黄局长手下讨饭吃,芙蓉你老人家就可怜可怜我,拉你老公一把好吗?”
周芙蓉用手指甲戳我额头,恶狠狠地说:“林中权,是你自己要我出面的,以后别怪我就是。”
我赶紧将她抱住,用急切的热吻将她嘴巴堵住。她挣开了我说:“林中权,你得亲口说,是你求我找钱学书的。”
我马上下了保证:“林中权求周芙蓉找钱学书办事。”
“你可别后悔。”
我当然不会后悔,我心里高兴还来不及呢。终于将这滩头阵地攻占下来,我心中一块沉甸甸的石头落了地。谢天谢地,可真不容易啊!这是个春意盎然的夜晚,下过雨的空气非常清新,树上的雨水滴答滴答,我又是高兴又是难过,几乎整夜未眠。
第二天上班一到单位,我就去局长办公室将这喜讯告诉了黄鼎礼。黄鼎礼满脸喜色,将我肩头一拍,说:“中权,不错啊你,兄弟之间不说感谢,以后就看大哥我的。”
我美滋滋地回到办公室,得到黄鼎礼的称赞,我当然心里很高兴。手机突然震动,摸出来一看,是苗苗发的短信:林哥,我想你,忙什么呢?
我赶紧回了一句:呵,美女,你是金丝鸟,我高攀不起。她很快回了句:衰。
周芙蓉是刚下班就到我办公室来的。我们一道去了黄鼎礼办公室,说了一会儿话,接着我们下楼,去一家火锅店涮了毛肚鸭肠,考虑到要见领导,仅喝了一瓶啤酒,然后坐黄鼎礼的车去钱部长家。
轿车沙沙地响,我望着黄鼎礼有些花白的后脑勺感慨万千。我想,还是当局长好啊,出入有车,八面威风,什么时候我也能混上一辆公车?这时黄鼎礼说话了:“中权,你得把驾驶本拿了,公路所马上得配车,没有本你怎么开啊?”
周芙蓉大喜,笑滋滋地说:“黄局,我家中权一切都得靠你这大哥,他这个人啊什么也不懂,你得多担待啊。”
黄鼎礼大包大揽地说:“妹子你就放宽心,我们谁跟谁啊?妹子你学不学驾驶本?要学也可和中权一道学,就参加周末班,也不耽误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