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怀文在屋里听着外面闹的实在不像样,便出来在院子里喊小二。
“小二,你去看着些你爹,让他少喝些。”
他不方便出面,小二倒是无碍。
闫玉奉命而去,刚闪身进了厨房,便听到她爹在那东一句西一句的背书,有的对有的胡诌八扯,特别搞笑,光是如此还好,竟然还吐槽圣人言……
还好大伯没有靠近,不然有她爹好瞧的。
“……你们猜怎么着,我当时就一个旱地拔葱,将人拖了出来,好险呐好险,不然咱李头现在能不能好好坐在这里都两说……”
“……你说她怎么就成寡妇了,啊?她挑拣来挑拣去,竟是找了个短命鬼,看看咱这身板……”一个衙役梆梆的敲着自己,给自己敲得直咳嗽:“咳咳!多壮啊!”
“……我表嫂娘家二姑的堂侄,对,走街串巷卖脂粉那小子,你们猜怎么着,竟是攀上高枝了,入赘了一了不得的人家,你们猜是哪家?英王府!咱王爷的家!……怎么不是一家,卖身签了死契,生是王爷的人,死是王爷的鬼,嗝!奴才是王爷的,奴才的家就是王爷家,都一样都一样!听着不好听,入赘个奴才秧子,可内里实惠啊,嗝!”
“那狗屁倒灶的王八,临走还坑了我二两银子,二两啊!京城来的就金贵啦?等他下次过来的,定让他知晓知晓我李头的拳头,彭头?我让他‘彭头狗面’!”李头挥舞着拳头,挥了一会给自己晃的发懵,努力看清眼前的人,上前一把抓住,问道:“闫二兄弟,是不是这么说的?”
闫老二听了一耳朵尾音,应和道:“对,让他狗面!”
闫玉憋笑得快要爆炸。
这一伙衙役,平时人五人六的,没想到喝多了是这个德行。
“闫二!”一个衙役突然大吼一声,给闫玉也吓了一跳。
几个酒蒙子同时看向声音的来处。
“来,咱哥俩再走一个,你放心,你哥就是我哥,谷丰那帮孙子要是不开眼惹到咱哥头上,看咱不狠狠削他,咱虎踞出来的人,到哪都是这……个……”
他原本想要竖大拇指,一不留神自己摔个屁墩,桌子凳子哗啦啦的响。
旁边的人想去拉,没站好直接趴他身上。
后面的人晃晃悠悠过去,也一同栽倒……
闫玉简直没眼看。
她赶忙将她爹拉得远些。
力气大这个时候就是优势,闫玉左躲右闪,连拖带拽将闫老二拉到外面。
门外站着一人。
抬眼一瞧,不是大伯又是哪个。
闫玉不知道大伯听到多少,却知道不能暴露自己的力气,轻轻一推,闫老二不受控制的往前扑。
闫怀文黑着脸将人扶正,思及刚刚听到的话,神色缓了缓。
闫老二:“嗝……照顾好我哥,干!”
闫怀文身形顿住,整个人肉眼可见的柔和下来。
“天佑!”他想将人唤醒:“走,跟我去洗把脸。”
闫怀文将人往水缸的位置带。
闫玉机灵的先跑过去,从缸里舀了水。
闫怀文一手扶着弟弟,一手沾了沾水,将手指带出的水珠点在他额前。
闫玉:……
大伯你要不要这么温柔?
现在也不是大冷天,水只是有些凉,并不是多冷。
闫怀文温声问:“天佑,你可有哪里不舒服?”
她捧了水,对准她爹的脸往上一扬。
“爹!醒醒啊!”闫玉又扬了一捧水。
这次水量有点多,闫老二晕眩的脑子慢慢回归。
他僵硬的自己站起来,撑着水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