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虞丢过来一句:“王法无情,岂容你胡闹。”便不再理她。
葴凝跪着往前走一步,拉住苏虞的衣袍,哀求说:“求皇上开恩,饶我父王一命。”
苏虞不作声。
葴凝又说:“如果我父王被诛,父女生离,葴凝无法苟活。皇上若不肯宽宥我父,就请准许葴凝与父王一同赴死。”
苏虞眉头一皱,转过脸,怒视着葴凝,声色俱厉地说:“你的命在我手里握着,生死由我定,你做不了主!”
葴凝又哭求说:“皇上,求求您开恩……”她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葴凝!”苏虞忙离了桌案,小心地将葴凝抱起来,轻轻放到龙榻上,伸手点了她几个穴位,又掐了她人中。
苏虞察看葴凝,见她星眸微转,呼吸匀称,这才放下心。
苏虞暗道:“看她跟我寻死觅活的,我若真的诛杀了她父王,她还不恨我一辈子?看来我不准情也不行。只是纵然准情,也不能这么便宜她了。”
他离了龙榻,坐回桌案,端起一杯茶,缓缓地品起来。
龙榻那边葴凝低低地呻吟一声,显然,她苏醒过来了。
苏虞若无其事地品着茶,对轻轻走到他身边的葴凝视而不见。
“皇上……”
苏虞径自饮茶,不理睬她。
“皇上,”葴凝又嘤嘤哭起来。
苏虞又慢条斯理地饮了一口茶,将茶杯放下,缓缓转过身,视线落到了葴凝的脸上。
苏虞停滞了呼吸,他的心瞬间就被融化了。
只见葴凝花貌雪肤,梨花带雨,绰约盈态,楚楚动人,好一副盛世容颜!
苏虞暗想:“这样一朵绝世名花,除了朕,谁配摘折?”
不料想到这里,那些烦扰他的往事又像乌云般翻滚铺压过来,羞愤和怨恨像毒蛇一样吐着芯子,咬噬着他的心。苏虞的嘴角浮起一抹冷笑。
苏虞站起身来,眼睛的余光轻轻地往葴凝脸上扫了一下,面无表情地离开,靠在了龙榻上。
见葴凝跟着过来,苏虞说:“我累了,要歇息了。你回去吧!”
“皇上!”葴凝跪在龙榻前,拉住苏虞的胳膊,哀求说:“求皇上开恩,饶恕我父王。”
苏虞转过脸,看向葴凝的眼睛,黑眼底里流过一抹难测的神情。他伸手抬起葴凝的下巴,瞅了这张脸一会儿,说:“葴凝,你给我一个饶恕你父王的——理由。”
葴凝不知道苏虞这话是什么用意,但听起来似有转机,忙迎合他的话意说:“皇上,葴凝愿意替父王赎罪,终身为奴为婢,尽心服侍陛下。”
“我的奴婢有的是,有你不多,没你不少,我不稀罕。”苏虞淡淡地吐出这句话。
葴凝急忙战战兢兢地问道:“皇上富有四海,威震天下,世间没有不可得之物,朝野没有不奉诏之人。葴凝草芥微末,实在不敢妄测圣意。还请皇上明示,要葴凝做什么。”
“世间没有不可得之物,朝野没有不奉诏之人。”苏虞冷笑着,语调里充满了讥诮,“诚如你所说,葴凝,不过,看你哭成这样,我确实也有些心……心里不舒服。起来,坐在我榻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