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复杂啊?”何姐听到这些细节,也觉得,这个技术环节太多了。
“专业人干专业事,一个人包打天下的时代过去了。这有专门的洗钱公司,我给你一堆名片,上面的人,做这事,都靠谱。”老师把好些张名片,给了学生。
接下来,按教学规律,考察学生的教学效果,就必须考试了。经过一大堆测试,老师得出结论。
“你这种情况,属于搞定人的范畴。也就是利用人情人心来让别人把钱交出来。至于搞事,你还差点。所以,你如果去骗公司老板,骗年轻人,恐怕不是你所长。但是,广大中老年人,正是你的目标客户。”
老师下的结论,何姐当然是信服的。老师就要到南洋去开拓所谓电信诈骗的新领域了,既然自己不跟,那就得利用这有限的时间,多学一些硬知识。
知识分为硬知识与软知识。软知识,确定性不太强,多是讲的可能性。比如,一个聪明的人,有可能成功。比如一个漂亮的人,有可能嫁得好。
但硬知识不同,它的确定性很强。比如,太阳是从东方升起的,而海潮的涨落,总是有固定的规律。
老师希望这位学生不走弯路,专门给她讲了如何反侦察这方面的硬知识。
比如,一个手机联系人,如果有了问题,就必须马上把手机号停用,手机也要扔掉。比如,一个假身份证,在一个城市,或者一个场合,始终不使用两次以上。
关于废旧汽车及牌照的使用,关于时间与地点的选择,关于路线的迂回与转折。他都讲得特别多。因为,你骗得到钱是一回事,但你能够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记住,任何时候,你都得只相信自己,自己的身份,你的身份,哪怕最亲近的人,包括我,都不要透露。所以,我不问你的真名,你也不问我,这就对了。自从你出道以后,也尽管回避与以前熟悉人的关系。要知道,仅凭报案人的描述,找到你是谁,是非常困难的。但是,你的亲友与熟人,只要看你一眼,就能够认出你来。”
保证身份的隐匿性,是逃脱的最关键因素。
“所以,我们要尽可能的,做一个隐形人。”老师的话,总是言简意赅,不如他在床上,总是匆匆结束。毕竟,这位老师,也许放纵过度,也许思虑过多,头上的头发都差不多掉完了,每次出门前,梳理假发的样子,像一个女生。
在老师面前,所有的技术,何姐都是末流的。所以,她的长项,不在搞事,在于搞定人。老师离开前,她要用身体每一个细胞的力量,尽量榨干老师脑袋里的知识细胞,把犯罪的精华,挤出来。
老师终于给他提供了一条路径,所谓“民族资产”事业,他们已经策划布局了一段时间了,有这个良好的基础,做起来,应该不难。
“这个事,你可以来做一部分,我跟他们说说。我不想做了,你做你得。这生意,周期长,况且,老呆在大陆,我总有些不安心。”
最近几年,大陆的公安力量越来越强,自己在大陆犯过的事也太多,所以,出于本能,他需要出去。
在学生面前,他当然不承认自己的胆小。“主要是,跟这种中老年人打交道,我不开心。这种老式的手法,做起来没挑战性,况且,收益周期太长,我也厌倦了。我决定向电信方向发展,那是既快又大的事业,还安全,是今后的方向。”
老师充满怜爱地摸着学生的头发:“这事就由你来做吧,练练手也好。只要把我的注意事项做到了,保证绝对安全。”
就为了“我在这里等你”这句话,他出让了几百万的生意。女为悦已者容。男,可以为已悦者,送生意。
这就是何姐技术的来源,这无论如何,是远在西安的冯警官想不到的。而今天,何姐与苕货在东莞过着安闲的生活,苕货几乎得到了全部的安全感,而何姐知道,她必须绷着一根弦。
不用想就知道,警察正在查这个案子,追踪她本人,也已经有很长时间了吧。她在反复思考,自己还有哪些漏洞需要弥补,哪些环节还有疏漏,总觉得有些不安心。
但是,最不安心的东西,好像是那几十万尾款。尾款的来源与转账方式,洪苕货紧清楚了。这个家伙,虽然有些傻乎乎的好控制,但正因为了傻,所以,他有可能闯祸,如果他闯祸了,自己也有可能被牵扯进去。
怎么办?虽然自己以前,是想让苕货当自己的助手,继续行骗事业的。但目前,自己还有些不安心。那们去马来的老师,也失去了联系,没来找过自己。
当人对自己的前途不安心时,警惕性会让人变得神经质。今天,苕货跟游戏厅老板的争执,差点打架,这事,让何姐敏感起来。
这家伙,有可能闯祸,我不能因为他而暴露。
此时的何姐,内心中有甩掉他的打算了。
斗气打架,内心不服,傻了点的苕货,喜欢用感情思考问题。而他的心眼又小,所以经常出现问题。
一个人的见识与心眼,铸就了他的格局。格局小的人,做不了大事,也不可以长久地合作交往。久历欢场的何姐,对任何男性,都拿得起放得下。为了自保,她已经筹划了,如果摆脱苕货的方案。
中年女罪犯,一般都成了精,不仅仅是精明,更是坚硬。就像当年贩卖人口的王菊花。而今天的何姐,一旦下了决心,对苕货,也毫不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