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至于到今天,中国的制造业已经上升到世界工厂的地步,汉正街还是被定位为大路货的市场。而浙江的义乌,早已将小商品中的精品,流通到了全世界。
全国从商业到工厂都在升级,汉正街如同一个走不动的老者,保持着它的沧桑。到了冬子到武汉时,武汉好像从梦中醒来,开始发力追赶。提升城市品质,首要的就是修路。地铁高架到快速路,同时发力,想要把耽误的时间赶回来。
毕竟有悠久的底蕴,只要发力,赶快起来也快。因为交通改善在即,城市焕发出热火朝天的热情,大量的高楼起来了,城市的面貌也迅速改善。
当然,在目前这个建设的高峰期,马路被渣土车压烂了,到处是建筑垃圾与灰尘,到处是工地的照明与喧闹,要干大事的城市,顾不了那么多。
而青山区,围绕着武钢的棚户区改造,也正在进行。每天都会听到拆迁的消息,许多当地住户期盼着横财的到来,人们都有一种跃跃欲试的跳动感,说话的声音也大了,情绪也就显得比较毛糙。
“这件多少钱?”冬子问的是一件牛仔衣,帆布的,好干活,穿不坏。
“120”对方回答很干脆。
冬子做过生意,知道讲价的办法。“60”
,冬子知道,武汉还价,要砍一半。这是汉正街进的货,冬子虽然没去过汉正街,但知道,只要在武汉,规矩都差不多。
“80你拿走,少了,就莫扯了。”老板露出不耐烦的神色,反正生意好,他不愁没人要。当然,这也是一种办法,提高卖出的速度,加快资金周转,以量求胜,薄利多销。
冬子也不还价了,直接80元拿走了这件衣服。冬子还买了一些其它的衣服,还有必要的洗漱用品等,用一个大塑料袋子装上,提着就往店子那边走。他在路上,总是边走边望,倒不是在认路,这路没什么好认的。这里的路有一种计划时代的规则。比如工业从一路到四路,顺着来的。
在武汉,叫什么路的,一般都是与长江简直的街道。与长江平行的路,一般后缀名为某某大道。
他望来望去,其实有一个期盼:或许能够巧遇燕子呢?
等冬子终于回到店子时,发现罗哥不在,而黄姐,正在打开账本算账,计算器还开了声音,听得出数字。看到冬子进来了,黄姐马上合上账本,好像生怕别人看见似的。
“哟,买了这多东西啊。要不是老罗说你的事,我还不知道,你救了他呢,把箱子都搞丢了。咋办呢?我们有缘分不是?
我买了几个菜,过一会多炒几个菜,你们晚上喝个酒,好不好?”
“黄姐客气了,罗哥呢?”
“他进货去了,这几天生意好,你看,库房都没得东西了,要补货,过一会就会回来。”
冬子把衣服放进了后面的卧室,那也是他守夜的地方。看到厨房真有一大堆菜。冬子说到:“黄姐,下午还有什么事要我做吗?”因为,冬子看到,那个电动车,就停在门口,他想,罗哥进货不用它,是不是下午,冬子还要用它送货呢?
“没事了,今天没有要送的货了。”
“喔,那你算账,我来炒菜吧。”冬子中午吃的鱼,让他印象太深刻。当时冬子就在想,还不如我自己做。
“你会炒菜?”黄姐露出惊喜的神色:“你一个年轻小伙子,居然会弄菜?”
“手艺不太好,但会弄。”冬子当然不好意思说,自己曾经卖过羊肉串,更不好意思说,自己父亲是个有名的大厨。
“那太好了,小陈,你只要能够弄好它,我们就吃得下,我手艺也不行,这我知道。”
冬子想,你那菜,也只能算是弄熟了,根本谈不上手艺。于是,冬子就在厨房忙活起来。
冬子的父亲虽然是优秀的厨师,但是从没有教过冬子厨艺。
这并不妨碍冬子对厨艺的天分,因为他吃过最好的东西,也就有了见识。
其实,一个好的厨师,是否能够做出美味,首先在于他的鉴别能力。只有见识过美味,才有可能做得出来。基本上,一个好的菜,需要什么样的材料,做到哪种程度,这种本能,冬子通过长期的吃,已经有七八分底蕴。
更何况,父亲去世后,冬子妈,凭借着对丈夫厨艺的了解,也教给冬子不少窍门。比如作料的选择及时期,测温的控制及火候,这些窍门只要点一次,冬子都能记得。基本上,冬子不算一个正经的厨师,但作为家常菜,也算基本合格了。
评价一个人会不会做菜,只需要看他买的菜,看他作料的品种就知道了。买菜不会搭配,作料不种类不专业,一眼就看得出来。
黄姐买回来的菜,一看就是偷懒或者不专业的人。又是草鱼,难道要把中午的鱼汤复制一遍?因为,她根本没有买与草鱼配套的蔬菜,结果肯定跟中午一样,就是炖鱼汤。除鱼,就是汤,连葱花都没得一个。
冬子在家时,父亲会烧各种样式的草鱼。就是草鱼烧汤,也可以搭配白罗卜片或者酸菜或者豆腐等各种类型。
湖北是个鱼米之乡,草鱼的做法不下于几十种,但今天,冬子只想做最常见的又不同于中午的,最简单的做法:水煮鱼片。
而另外的菜,倒让冬子好笑。她买了一个卤好的顺风,就是卤猪耳朵,里面还有一个小调料包,估计按黄姐的作风,也是简单一拌就吃吧。还有一点瘦肉,已经被卖家切成了丝,估计黄姐也是怕回来难得切它。蔬菜很奇怪,仅有一个卷心菜,这搭配什么呢?硬炒?
冬子再看了看案板上的调料,只有酱油醋盐巴味精等几样常见的东西,当然,还有一瓶所谓的辣椒酱,就是那种剁烂了的加了很多盐用玻璃瓶装的东西,商店里几块钱一瓶的货色。这东西不仅没有辣椒的香味,还有一股很重的咸味,当年父亲在时,对这东西,很是不屑。
冬子搜索了半天,回头大声问外面的黄姐道:“黄姐,你家有生粉吗?”
“什么?啥子叫生粉?”
冬子只好苦笑。所以要挂浆的或者勾欠的菜,都需要生粉,也就是淀粉,她居然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样的家庭主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