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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假装过年(第2页)

以食物为例,我们认为,最让人亲切最让人难忘的,是祖母的味道。或者,是妈妈的味道。为什么呢?因为一个人从生下来吃奶到后来开始吃饭,胃酸的发育是一个渐进的过程。大约到了你六七岁时,你胃酸的基本成分,就因你童年时期的食物结构而产生了一生的稳定性。

有人说四川人无辣不欢,其实与他童年时期的饮食结构有关。从小吃辣的环境,造就了他们独特的胃酸结构,他们的胃酸能够对辣椒保持着天然的适应能力。

一个外地人,从小没有吃辣的习惯。他后来长大了,喜欢上了辣味,到重庆吃火锅时,也不觉得很辣。那只是嘴巴与舌头适应了。到了胃里,他还是受不了。所以,即使他上面承受得了辣味,但下面还是受不了。要么拉肚子,要么解大便时很是刺激酸爽。

从心理上来说,按西方心理学的研究,人的性格的形成,也是在七八岁之前,就确定了基本的人格特征。与家庭有关,与教育有关。但是,更与你童年时期所经历的事件、成长的环境,有巨大的关系。你之所以成为你,是因为你所经历的。这就有点哲学的味道了。

所以,弗洛伊德是心理学家,但西方人也把他当思想家来看待。更有极端的观点,如弗洛姆认为,你成年时期所有的努力,不过是为了成就你的童年。

这句话的意思有些绝对,但也不是没有道理。比如童年贫困给你心理造成的伤害,你到成年后,就会对财富有一种更为迫切的追求。童年时期被人忽视的经历,会让你在成年时期,变得爱出风头,甚至有巨大的虚荣心。

这种心理学派,强调人的思想及身体的连续性,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比如,儿不嫌母丑,那是因为童年时期母亲给予自己的照顾与保护,让你确定了母亲的形象。

冬子之所有成为今天的冬子,与他过去生活的经历密不可分。这种过去与现在的连续性,形成了自我。凡是涉及到“我是谁”的问题,都是哲学问题。

而今天的冬子,有一种强烈的被割裂的感觉。过去的故乡已经远离,过去自己的亲人已经离世,过去的一切,好像与今天的自我没有关系。这种割裂感,异常痛苦,让冬子找不到自己。

但今天组长临时扮演了些家长的形象,让冬子很温暖。因为,他看到了过去某些熟悉的影子。那时,冬子过年,是被照顾的,被关怀的,被祝贺的,那种温暖,你享受过,就一辈子期待它。

腊月二十九的下午,小薛虽然单身,也邀请冬子跟他一起过年。他有几个同学,都在佛山是单身汉,他们组了一个年轻人集体过年的局,想让冬子参加,冬子没有答应。毕竟,这种当过客的方式,不是冬子期待的过年氛围,与其尴尬,不如孤独。

唯一没有邀请冬子的,只有洪大美女了。这个神秘微笑的美女,也不大参与大家的话题,她是本人人,完全可以特立独行。

帅哥愉快地回忆起了他老家东北的过年,虽然没有吹出棒打狍子瓢舀鱼的大话,但对冰天雪地的形容,是很有诗意的。这个穿格子衫外套运动服的人,居然讲到了自己的遗憾。“我小时候,穿不起貂,现在穿得起了,又不需要。”

这种真情流露时,东北口音就出来了,自带某种喜感。本来大家要鼓励他唱两句二人转时,他给了个眼神,里间的组长,正坐在电脑旁,写着什么东西,咱们也不能以过年之名,行放肆之事。

而程姐来自于山西,她毕业于兰州大学,那是个真名牌大学,只是地处偏远。她本来曾经考上过公务员,但自己不甘心,才到南方来的。按她的话说,到这里来是对了。毕竟,跟自己老公算是修成正果,况且,收入也是当公务员的两三倍,气候和环境也都好得多。

她只是放不下故乡的秧歌与腰鼓,那种奔放与快乐,简直是无法比较的。

而洪大美女只是在一边听,并不说话。作为外交部长的程姐,当然注意到这一点。“小洪,你爱心交响乐,我跟你说,近十几年,中国自己写的交响乐,我觉得,最好的,莫过于那一首看秧歌了,你有空下来听听,真能够入心的。”

洪姐只是笑笑:“好,我回去就下。”

“你们不知道,那秧歌扭起来,根本不像是中央电视台那种,表演给人看的。你要是扭秧歌,得进去,得对眼神,得有挑逗,算了,不跟你们小伙子们说了,说多了,怕你们受不了!”

帅哥却不依不饶:“秧歌我们东北也有,没觉得什么受不了啊?”

“这样说吧,你们东北的秧歌,其实就是热闹和好看,而咱们西北的秧歌,扭的是个爱情,这你懂?”

说得这样玄乎,看得出来,程姐是个感情奔放的人。她追求与老公的爱情,放弃了稳定的职业,奔跑到千里之外的广东来,是需要这种勇气的。

大家正要评论那西北著名的情歌时,电话响了,首先接电话的,是洪大美女,她给大家示意了一下,大家明白,是组长找她了。大家这才结束了谈话,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了。

她进了组长办公室,组长寄给她一个东西,说了几分钟,就出来了。出来时,大家以探寻的眼光寻求答案。但洪大美女,并没有多说,保持着那种亲切但不亲近的微笑,过去对程姐低声说了句话,程姐就欢天喜地地,一个人到组长办公室去了。

一个个地被叫进去,最后才轮到冬子。

“小陈啊,你这刚来,也不好定标准。但是,来了,咱们就是一家人。这要过年了,红包利是也是要给的。五千块钱,少了点。你不要嫌弃,是个意思。”组长递给他一个信封。

冬子拒绝到:“组长,我刚来,没给公司出过一分钱的力,怎么可以要这钱呢?”

“看不起吗?嫌少吗?”组长假装生气地问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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