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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1 虎有害人心下（第1页）

苏贵妃为苻明善办的这场宴席不可谓不隆重，虽说没有皇后的名分，但总归是在能力范围之内办的最为隆重的宴席。

郭嬅语和苻明善是一起到的大殿，一进殿郭嬅语就感觉到周遭看她的目光变了三变，她很快在命妇中看见了舒元枫的身影，和舒元枫目光短暂接触之后，郭嬅语又把目光转移到了另外一边。

苏贵妃见苻明善进来，早已经笑了出来，“本宫说你怎么一直不过来，原来是自己跟沈夫人去说悄悄话了。”

郭嬅语眉眼低垂，上前行过礼之后就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和往常入宫赴宴一样，坐在她旁边依旧是永平王府的世子妃葛氏。

两个人彼此见过礼说了几句话，话题不免又落到了沈清雯身上。如今已经做了母亲的沈清雯老实了不少，葛氏也为此少操了许多心，再说起这个四弟妹口气就好了许多了。

“到底是当娘的人不一样了，现下也不跟四弟吵了也不闹了，整日就是带着孩子在府里安安生生的。四弟这阵子也稳妥了许多，他们这样我也就放心了。”

郭嬅语轻轻颔首，“雯姐儿能在王府里安生过日子也就好了，也省得嫂子总是忧心，倒是我这边，近来也是愁人愁的紧。”

看见葛氏了然的面孔，郭嬅语忍不住瞟了一眼坐在自己斜对面的宋夫人，暗自腹诽都是你的好女儿，才让人现在这么发愁。

自从小柳氏被打发到庄子上过活，沈清烨又和沈清杨离家远行，沈清辉是大伯子不能多见，范氏忙着打理事情没空理人，贵姐儿又有奶娘仆妇照顾着，宋敏棠一时间在国公府里竟然觉得有些无事可做。

加上沈长育又是个不怎么辖制儿媳妇的，宋敏棠就把有限的时间全都放在了回娘家这件事上。有时候带着贵姐儿在宋府住上三五日，甚至还会把贵姐儿一个人扔在府里自己回娘家住上十天八天的。

范氏依旧恪守着早前父亲给自己的嘱托，对于宋敏棠的事情她只是在给沈长育请安的时候提过一嘴，沈长育不说话她就再也不提起，左不过自己这个做伯母的，看顾着贵姐儿就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至于宋敏棠自己要怎么作，她不想理会。就是没想到，回娘家多了几次，也不知道宋夫人背后跟宋敏棠说了些什么，宋敏棠再回国公府就闹着要跟范氏一起管家理事。

范氏一听这话心里就是一咯噔，宋敏棠向来是个富贵闲人，突然跟自己提起管家的事情，听着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况且她这两年早都已经把自己和沈清辉置办的外财偷偷摸摸的放在国公府的名下，一来不会有地痞流氓去侵扰二来也方便自己打理，可是这宋敏棠要是接手了，那就有可能被发现了。

这么一来范氏不肯把事情给宋敏棠，宋敏棠又一心要掺和这些事，妯娌两个一言不合就吵了起来。宋夫人闻知此事又冲了过来，直接就跟沈长育说起了此事，直说范氏不肯交权心里定然有鬼。

范夫人那边知道了这件事也不甘落后，上门就问沈长育自己的女儿到底是哪点做的不好还是说哪点对不起沈家了，怎么这年头还有做弟妹的上来就跟自己的嫂子过不去了。

这事越吵越大，沈长育的脑袋也是越吵越大，但是他又不可能为此把小柳氏接回来理事，那样的话沈清梧回来定然也不会善罢甘休。于是沈长育大腿一拍，把这事又扔给了郭嬅语。

“不是我这个做晚辈的指摘长辈，就我婆婆那么不靠谱的也不会对自家女儿说那些话的。”葛氏压低了声音跟郭嬅语说了起来，“哪有嫂子在家理事这做弟妹的主动就要去抢的，要么就是公婆主动发话要么就是做嫂子的身子不好或者是要跟着夫君外放，否则这长幼有序的规矩又要往哪儿放！”

郭嬅语面上一抹笑容，但是透过眼睛却能看出一抹冷意，“说的正是这话，我和清梧是早就分出来单过了，从来也就没想过管国公府那边的事情。我这二弟妹管的也不错，顶多是有大事叫我回去商量商量。这次公爹把这事扔给我，我这还真是难办！”

“依我说，这事满破着得罪宋夫人也不能让你那个三弟妹真的管事。她那个性子本就不饶人，从小也没听说宋夫人教她些什么，要是管了事还不知道折腾到什么地步呢！”

葛氏的说法正合郭嬅语的心意，只是嘴上她不能直说，只是抿了口苏贵妃备下的花雕酒轻声道，“宋夫人不是个容人的性子，这事儿我还得斟酌斟酌。”

上一次宋大将军回京，跟沈清梧饮酒的时候特意解释过，宋敏棠闹着要嫁进沈家的事情确确实实和宋智庸无关，而是宋夫人假借宋大将军的名头干出来的事情。这番闹事只怕也是宋夫人看着宋将军再次离京，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辖制自己所以才出的主意。

她想着夫君不在自己可以大胆，却没想过宋智庸若是在上京城，她闹事总还有人给她收拾残局。这会儿宋智庸不在，郭嬅语可也不会给宋夫人面子的。

想到这儿，郭嬅语的心情先好了三分，跟葛氏又说起了上京城其他的见闻来。等到酒过三巡，苻明善早早就说累了，找了个由头就退了宴席，苏贵妃倒是不以为杵，苻明善走了之后照样跟内外命妇言笑晏晏，看起来格外的高兴。

等到苻明善走了之后，柔妃也没坐多久，随便找了个由头就先行一步。谁知刚出了大殿，就见几个粗实的宫女站在殿外，看到她就恭敬道，“清河公主请柔妃娘娘移驾翠微宫，殿下有要事跟娘娘商议。”

柔妃眉头一皱，一张嘴语气里已带了一丝不耐烦，“本宫是陛下的嫔妃，亦是公主的庶母，怎么是本宫去翠微宫见她？你跟你们公主说，要是见本宫就来馆娃宫，本宫候着她！”

她转身就想走，却不想那几个宫女压根没有放过她的意思，反倒是大胆上前拦住了她。柔妃刚想开口斥责，就见为首的宫女阴森森的说道，“奴婢劝柔妃娘娘想清楚了，公主在陛下跟前说句话就能决定娘娘的生死，娘娘想明白了这件事再决定要不要去翠微宫。”

言语里说着让柔妃想好，但实际透露出来的威胁却是显而易见。柔妃心里一横，转头冲自己的宫女说了两句话，就见一个宫女小跑着走了。见那几个粗壮的仆妇也没有拦住的意思，柔妃这才说了一句走吧。

自从入宫柔妃就从未来过翠微宫，和郭嬅语来翠微宫的感觉不同，郭嬅语只觉得这里面的东西未曾动过，而柔妃却能感觉到一丝令人恐惧的熟悉感。

翠微宫整体的感觉，太像自己的馆娃宫了。而这么多年自己对馆娃宫的布置从来不曾言语过，只因为这些都是苻冲宁下令赏赐自己的。原来，他一直都在通过这种方式来怀念他深爱的也是宫里嫔妃憎恨的女人。

大殿中央有几个被打的不成样子的人被扔在地上，柔妃一见几乎就要晕过去，地上那些人分明都是自己派出来准备对柔妃一双儿女下手的！

“你的人手段还差着点，不然等到孤赶回来的时候，恐怕孤的孩子都已经气绝身亡了。”苻明善的眼神不算犀利，但是话一出口就给柔妃生生逼出了一身冷汗。只是她还是觉得可惜，原来自己的人手就差一点就能把苻明善的孩子给弄死了。

柔妃尽力平复自己的语气，让自己显得不会那么弱势，“公主这话说笑了，本宫不过是后宫的一介嫔妃，自然不如公主尊贵。但是本宫也不是公主能够随意指摘的，公主若是不服气，本宫愿和公主去陛下面前对质！”

这些人手自己都已经处理干净，又被苻明善打成这个德行，柔妃有信心把自己摘出来。却没想到，苻明善压根就没这个打算。

“凌知音，这么多年打扮成孤母妃的样子，你累不累啊？”苻明善话头一转，语气里的嘲讽却分毫未改，“说实话，孤挺佩服你的。有许多事情连孤都算不上清楚，你竟然能打听出来，还能学出个几分来。”

苻明善看着旁边的人，“苏嬷嬷，您好好看看，柔妃和母妃到底有几分相似。”

苏嬷嬷闻言一脸凝重的盯着柔妃，把柔妃盯着都有些发毛了，苏嬷嬷才开口，“启禀殿下，柔妃娘娘在样貌上有七分相似，打扮上也有几分，就是这个举手投足不那么像。毕竟主子当年一身傲骨，断不是这么畏畏缩缩的样子。”

“这么说，还是明裕的娘和母妃最像了？”苻明善眉眼轻挑，问道。

苏嬷嬷福了一礼，“殿下所言不差，当年的姒妃娘娘眉眼之间和主子有八分相似，最像的还是同样烈性的脾气。若不然，也不会知道自己和主子相仿之后与陛下决裂最后郁郁而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