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出穆浅染语气中的坚定,詹夫子便也不再言语,只是捋着胡子陷入沉思。
不知是在规划自家太子殿下之后的课程安排,还是在想谁能帮穆浅染解决这个问题好让太子殿下的排课不受影响。
“先生,默好了。”
两人沉默之际,那边三个一心三用的学生也默好了自己今日份的考卷。
“嗯,去用膳歇息罢,下一场继续去考。”穆浅染拿过三人的考卷,嘱咐道。
此话一出,三人的眼底皆闪过一丝喜意。
先生说的是下一场继续考,而不是等团榜结果。
这说明什么?说明先生对他们的实力十分有信心。
可……先生还没看他们的答卷呢,若是他们这次没发挥好落榜了呢?
这个念头出来的一瞬间,周颉三人眼底的喜意便消退了些许。
“怎么?信不过先生?”穆浅染有些好笑道,“那行,等詹夫子看完,让詹夫子给你们评一下。”
“学生不敢!”
三人连忙俯身告罪,他们怎么会不信先生?他们分明是不信自己。
不信只好好学了一年的自己真的能不辜负先生的期待上榜。
但很快,他们连这点不自信也烟消云散了,因为——
“尚可。”
不过片刻,阅卷无数的詹夫子便给了个不低的评价。
这是三人这段时间来,从詹夫子口中得到的最高评价。
毕竟就连天分奇高的穆子修在詹夫子那里,也只是个“不错”的评价。
因此,三人觉得自己能得到比“不错”低一级的“尚可”已是十分不错。
要知道,他们在詹夫子那儿,除了初见那日得知他们只学了一年时给了个“不错”的评语外,平日他们写的文章大多都是一个“差”字。
甚至有时还能突破记录,得个“极差”。
那段时间,三人都是靠着自家先生那出神入化的阴阳夸奖才撑下去的。
什么“能写出这样的试帖诗,也算是不辱你们只学了一年的学龄”。
或是“你们的水平……怎么说呢?有种三伏天里穿棉袄,不犯法,但给人一种病得千奇百怪的新奇。”
再或是“罢了,终归是我这个先生强求了,你们如此水平还能有如此坚定的向学之心,已是世间少有的坚定之才。”
三人白日里故作坚强,到了头悬梁锥刺股的夜里,却只想抱头痛哭至三更。
这么想着,眼眶便有些微红,又齐齐行了一个大礼:“谢过先生,谢夫子!”
方才麻利退下。
而直到书房的门被关上,里头的两人方才细细研究起来三人考卷。
“不错,能写出这几点来,说明这书是真的读进去了。”
“试帖诗也做得颇好,若是不出意外,应是能进二十名。”
县试的录取,虽然前二十名是正式录取,但团榜上可不止这二十个位置,而只要是上了榜的,后面都能继续考。
以詹夫子和穆浅染的眼光来看,三人不出意外应是都能进前二十,只是先前都十分默契地没有说。
詹夫子不说,是因为摸不准绥阳县阅卷官的喜好,怕到时没进前二十,会影响三人的心境。
而穆浅染不说……纯粹就是懒得说了,管他第几,反正能考就继续考。
“说来,老夫倒是有一事想请教穆先生。”詹夫子忽地道。
“夫子但说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