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这话,会客厅内的气氛又缓和了些,詹元祺也顺利接住了对方递来的梯子,互相恭维了一番后,方才以琼州事务繁忙为由,提出告辞。
岳峻在象征性的挽留一番后,便一脸惋惜地亲自将人送至府邸门口。
临上马车前,詹元祺再次拱手道:
“劳烦岳知州再细细回想一下,最开始是通过何人与琼州联系上,又有谁,能让您完全信任,将吉州的兵力分部都透露了出去。”
“好,若是想到了,岳谋定第一时间告知詹知府。”岳峻回以一武将礼,郑重保证道。
等詹府的马车一走,原先看似什么都没有想出来的岳峻,扭头就往府里走去,越走速度便越快,让跟在身后的大儿子险些没跟上。
“爹,你可是想到什么?”十分了解父亲的岳尽忠有些担忧地问道。
毕竟父亲先前的一问三不知和现在的一脸凝重相差过大,难道……父亲已经猜到那个冒充两城知州知府的人是谁了?
“我修书一封,你立马让人快马加鞭送到陆临山,一定要亲手交到你崔叔的手中。”
崔叔?
岳尽忠的脸色亦是微变,难道……那个两头瞒两头吃的人是崔叔?
从情感上,岳尽忠并不相信那个曾救他们于水火的崔叔会如此,但从理智上……
以崔叔那巧言令色的本事,好像——也挺合理的?
这么想着,岳尽忠立马晃了晃脑袋,将对长辈的非议甩了出去。
……
“让人悄悄地送,莫要走漏了风声,特别是琼州那边,不能让人察觉。”
将信交给长子,岳峻十分不放心地交代道。
年前,他就将军中的部分要事交给已经十五岁的长子,其中就包括与琼州那边的消息传递。
“是,父亲。”
知道事情重要性的岳尽忠自是不敢懈怠。
同一时间,远在陆临县的崔丞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大人,山里凉,莫要大意。”一名下属将外袍给崔丞披上。
“无妨。”崔丞摆摆手,又继续研究起士兵们的训练方案来。
要是几个月前,有人告诉他,自己有一天会成为数万士兵的将领,还会带着才训练了数月的士兵于危难之际,替琼州百姓挡下了朝廷军和起义军的进攻,他自己怕是都不会信。
而现在,这样的无稽之谈,竟是变成了现实。
说实话,这段时间手下士兵的表现,让他都有些不敢相信。
明明几个月前,这些士兵大多还都是新兵蛋子的,别说作战了,连体能都差得很,多跑一里地都能喘成鼓风机。
遥想当时穆先生让自己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兵练出样子来时,他有多错愕。
讲道理,虽然他是军三代,虽然从小就接受祖父和父亲的教导,却从来没有真的领兵作战过,更别提要在短时间内将吉州新征的三万士兵操练出样子了。
当时不论是他,还是钟叔等人,都觉得穆先生的这个决定有些冒险。
便是他自己,都十分自觉地提出让岳峻主导,他在一旁打辅助。
结果……
“你父亲崔良,十六岁便敢带着五千人马夜袭敌营,还顺带烧了敌军粮草,打了一场以少胜多的经典战役,
十八岁便率领十万兵马将北漠打的五年不敢犯中原,而你,如今二十四的高龄,竟是连三万兵马的操练都不敢?”
二十四岁就被迫步入高龄的崔丞表示沉默。
“崔丞,你当年在上京招猫逗狗天不怕地不怕的气势呢?逃亡一年,把你军三代的底气都逃没了?”
孑然一身的上京最惨军三代崔丞再次沉默。
“如此瞻前顾后,怪不得二十四了还在打光棍。”
确实还在打光棍的崔丞依旧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