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成骂道:“这些金虏倒是腿快!没个硬气的!”
说完,吩咐手下进金营。只要不遇到金军,就不许杀人,妥善对待挑夫。军营中的财帛,一律不许私自抢夺,统一处置。说完,就点起了火把。
追出三十里,金军暂时停住,在那里清点人马,稍事休息。追在后面的牛皋见了大喜,命属下皆左臂缠白布,分成五十人小队,直向金军冲去。
离金军近了,宋军一起放箭,不住游走。见到机会,便就上前缠斗。
行军时金军不是重甲,宋军又是强弓,一时之间,惨叫连连。
拔离速脸色大变。道:“不好,宋军追来了!若被他们在这里缠住,明早宋军大军就到,那时只怕没了退路!前方三十余里就是汉水,过了汉水才算安全!”
说完,急急把手下兵马分成两部分,留下一千人挡住宋军,自己带其余人逃走。
金军本有万人,荆门城前战阵上减少了三千余人,分给耶律马五一千人,完颜彀英带走一千人,现在又留下一千人,拔离速的本军只有四千人了。
上了马,拔离带看着夜色中缠斗不停的场景,不由叹了口气。去年渡江,本是意气风发,不知杀败了多少宋军,取了多少城池,没想到最后是这般光景。此时深入宋境腹地,败了一次,稍有不慎就会全军覆没。前方说是没有强敌,实际还是危险重重。
牛皋见金军的主力逃走,让少部分骑兵缠住留下的金兵,自己又追了数里。见拔离速的军队一直秩序井然,才又退了回来。剩下的一千金军,被牛皋所部全部消灭掉。
集结部伍,牛皋带队返回。
此时水稻已经找高,周边蛙鸣不断,一轮斜月高挂头顶。月华如水,倾洒而下,路上有班班驳驳的光影。看不见周围花的颜色,却闻得见花香。
歼灭金军千人,抢了马匹,夺了他们的兵械盔甲,牛皋心中振奋。上次救援陕州,牛皋是后卫,没有打上大仗。这次对金人,终于成了主力,连立战功。
此时王宵猎军中,真正的大将是邵凌和牛皋,曹智严稍差一些,余欢慢慢不带兵作战了。下面统制一级慢慢成长起来,如魏胜、钟辞、薛成和马成忠等人,开始形成人才梯队。张均年轻,又一直没有真正带大军作战,成了一个特殊人才,去游击区了。
这个时候,将领的压力非常大。如果没有军功,战场上没有表现,很可能就会被后起的人取代。这种事情不需要王宵猎偏心,大家都看得见。
想起这些事,牛皋看着天上的月亮,长出了一口气。此次荆门之战,自己的能力得到了验证,不必再如前些日子那样焦虑了。作为将军,军功是第一位的。
回到金营,就见灯火通明,已经被宋军占领。
帅帐里,王宵猎翻看着金军遗留下来的军方文书。下面,耶律马五低头站立。
牛皋进了帅帐,向王宵猎唱诺。
王宵猎抬起头来,看着牛皋。微笑道:“追上拔离速了吗?战果如何?”
牛皋道:“回防御,追上了。拔离速太过奸滑,留下一千骑兵,自己带主力逃了。”
王宵猎道:“拔离速是经年老将,经过了不知多少大战,能追上就不错了。此战我们消灭了金军约五千人,全取其辎重,还俘虏了一位大将,算是大胜了。”
牛皋看着旁边的耶律马五,奇道:“大军来攻之前,耶律马五该带兵逃了,怎么就被抓了?”
王宵猎道:“你留下一千骑兵,见到耶律马五出营逃跑,在三里外缠住。很快大军就围了上来,他见没有出路,自然就降了。嘿,金军南犯多年,这算俘获的最高将领了吧?”
牛皋点了点头,回身看着耶律马五,上下打量。耶律马五身材高大,略微肥胖,面带凶色。神情中透出一股懊恼,明显不服的样子。
见牛皋不停打量自己。耶律马五怒道:“你这汉子,只管看我做什么!”
牛皋道:“不在战场上,还是第一次见到你这样高级的金将。今日有福,多看两眼。”
王宵猎道:“若不是耶律马五早降,继续东逃,只怕就要与你撞上。你们两人算是有缘,互相认识一下。契丹降金的将领中,少有人比耶律马五的官职更高了。”
牛皋见王宵猎并不怪罪自己追拔离速,才彻底放下心来。这两天王宵猎的表现,明显是不想与金军作生死之争。先前牛皋还怕自己没有缠住金军后卫,会受到斥责呢。
王宵猎是不想死追金军,离开自己的根据地太远,不是放过他们。牛皋追出三十里,及时回来,王宵猎当然不会怪罪。金军主力一跑,剩余的挑夫无人管束,宋军一来便全部投降,战事非常顺利。王宵猎最在意的辎重,几乎全部都落入自己手中。
金军纵横江西、湖南数路抢来的财富着实不少,粗略一看,王宵猎便欣喜不已。在自己最缺钱的时候,有了这些财富,许多事情就好办了。
放下心来,牛皋道:“防御,三十里外我追上拔离速。与金军交战,又夺了些包裹。路上打开看过了,多是金器。想来是金军逃跑的时候,挑了贵重物事带在了身上。”
王宵猎笑着点头:“金人是穷惯了的,乍富之下,珠宝哪里认得那么多?在他们眼里,世间最值钱的就是金器了。被你抢下来,却是最好。如此,我们才算是完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