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果然太天真了,自诩的狐狸哪里比得过天生的狐狸之王。她的哥哥一开始就打定主意收拾她了吧?黑,他的心真是太黑了。
却说与阿月的马车错开时,尚楚之也似乎听到了阿月的声音,急急忙忙地掀帘子去瞧,但是最后只看到了马车晃悠悠地卷起尘土而去。她扭头向握着自己手心的周宁彧望去,偏着头轻声问道:“那马车是谁家的?”
周宁彧噙着淡淡的笑意,炯炯有神的眼睛包含了些许不可言说的幽深:“贺兰雍的。”
“阿月也在?”尚楚之想了想还是继续问出来了。
周宁彧拧着眉似乎知道些什么,面色清清冷冷的,点着头以示回应,他伸了手,又看看停留在阿楚的发梢没有更多的动作。可是看着阿楚有些懵懂的眼神,他又差点揉了上去,要不是今夜还得去宫中参加使臣来京的酒筵,他倒是不在意弄乱她的发型。
“歇着吧,阿月不会有事的。反而是你要注意安全,宫里的妃子、朝中的淑人没一个是好相与的。”周宁彧盯着阿楚白嫩又容易潮红的小脸,看得甚是满意,口中一点儿没忘记交代她一些需要留意的事项。
尚楚之深吸了一口气,沉重地点着头应下。心里还是有些发怵,不自觉地手指都捏在襦裙上颤抖,她默默嫌弃自己的无用之后,终于镇定下来了。靠在马车壁上,阿楚也开始休养生息,可是宫宴她参加的机会也不多,是以才过午便同彧郎一起进宫,心中自是惴惴不安。
她位分不高,夫君却势头正盛,必然有人回来做些手脚,不论耀武扬威抑或拉拢,总而言之,她今晚必然过得不安生。尚楚之扶了扶自己的额头,不禁瞄了一眼亦在休息的周宁彧,有些头疼地想,平白这么优秀是会招人记恨的。倘若他平庸些,也就没人惦记着自己了。
马车晃悠悠地入了皇宫,她便要与周宁彧分道而行了。虽然饮宴时还能同堂,只是现下她得去中宫伺候,他自然得去陛下跟前了。尚楚之下马车的时候,不免心中不安,毕竟话折子上的宫斗叫人害怕。
周宁彧握了握阿楚的手,从腰间摸出一枚拇指大小的项链玉佩,亲手戴在了她修长的颈项之上,出手摸了一下这枚玉佩,雕琢精致可爱,图纹倒是有些异域,他面目表情有些凝重。
尚楚之跟着不自觉地摸了一把那个项链,歪着头望着他:“怎么了?”
他把玉佩藏进了她的衣衬之中,顺手抚弄了她滑嫩的脖子,靠近她呢喃低语:“真想把你永远藏在家里不见人,我倒是晓得为何朝中如此喜欢限制女子的行动了。少一个人觊觎,多一份心安。”
她不由红了脸,仰着头清冷的声音夹杂着些羞赧:“你、你,趁机调戏我罢了。”
周宁彧看着她使些小性子,心情一下子好了许多,又拿出了一串晶莹透亮的白玉手串,大手圈着她的小手,戴在了阿楚的玉腕之上,笑着说:“收好了,陛下赐的,有人为难你时再用。”
尚楚之不言不语地垂着头,轻轻点了两下,被彧郎这样捧在手心里,她其实觉得很不真实。
周宁彧抬起她的下巴,点着鼻子,哂笑:“好好保护自己。”
“嗯。”她明明一贯冷淡的语调,总是偶尔会流露出软糯感,叫周宁彧听了欲罢不能。
最终,还是在宫中太监的带领下,分道而行了。
路过后花园时,她抬头看了一眼娇花繁华的地方,衬得宫苑恍若神仙之境。不敢逗留的人,随着公公,脚都走酸了,才进入皇后的宫殿,低头也无法忽视被养得葳蕤的枝繁叶密的牡丹,即便已不是花期,枝枝叶叶却依旧漂亮。不过入秋了,宫色岂能单调,光有绿油油的牡丹是不行的,所以许多盆栽的花,依着匠人的手艺,摆得煞是好看。
花团锦簇,一点儿也看不出来秋天的肃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