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睡得迷蒙了,周宁彧不知道投了一颗光滑的什么物什,正中她的额间,疼得龇牙咧嘴。她翻身下床,拉着迷离的阿姐,神情有些肃杀。
今晚的阵仗盛大极了,这么多的人,不知道还能不能好好的。戒备的贺兰月盯紧了所有情况的变化。只是僵持才刚刚开始,打斗一触即发之际,周宁彧跳上屋子狂笑三声。阿月摇头叹息,宁彧哥哥该不会棋逢对手疯了吧?
“各位不妨回去瞧瞧你们的主子是否安然无恙吧。”周宁彧嚣张的身影很引人注目,接着抱拳轻笑:“请代某转告,倘若主帐失窃是否还有更紧要的事亟待处置。”
面面相觑的黑衣人居然犹如接到信号一般,神速地撤离了。
贺兰月怔住了,看着和自己一样晕乎乎的阿姐也瞧着自己。于是,她蠢蠢地开口:“这样就结束了?”
“你的伤口还嫌扯得不够疼吗?”子由率先开口打击她,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周宁彧潇洒地撩开衣袍,从容地跃下,笑眯眯地说:“想知道起因经过?”
被带着走的两个小姑娘不由自主地点着头,顺便又被拐回了屋里坐着。
夜半时分,也是闲话听书的好时候呢!
原来,周宁彧拖住拓拔毓就为等到裴苼放来消息。自然暂不能露出舞台的裴苼又成了他手底下的能人。
云里雾里的贺兰月表示没明白这是什么消息传来了,张口就嘲:“即便郊外的落脚处着了火,宁彧哥哥又没千里眼,如何能知?”
“探子总不是白养的,方才我上屋顶前便收到了消息。”老神在在的他给四人斟了白水,笑得有些自得。
不买账的贺兰月撅着嘴,十分不相信他的说辞,仰着脖子喝了水,急切地接话:“宁彧哥哥又哄人,方才哪里有人递消息了。我也在呢,怎么没瞧见。”
“是那只乌灰鹞子吧。我听到奇怪的鸟叫声了。”今夜头一次开口的尚楚之显得有些谨慎而又肯定。
瞧着贺兰月眼神恍惚在尚楚之和周宁彧身上,子由默默低叹一声,倒没说些旁的。
周宁彧很是欣赏地瞧着尚楚之,笑着点头:“阿楚心思细腻。是放火的人叫它来送信的。”他无意识地叩着桌面,“它来了,我便知我的人得手了。大凉营帐的证据,他定然也到手了。所以拓拔毓今夜必会撤离。”
将就贺兰月不谋政局的慢一拍,子由还是适时地点拨几句,后来干脆为她细细说来。
却说当日尚楚之被掠走,裴苼便按照和周宁彧之间的约定探到了拓拔毓匿在沈府,见到主将在外,他当机立断地跑废了好几匹骏马,百里加急赶至大凉,凭着良好的身手夜半混入拓拔将军的几处重要宅邸,翻了几十个抽屉后,终于让他找到了这些账目本、以及没有销毁干净的往来信件。
瞠目结舌的贺兰月常常插话,譬如:“这些人为什么这么蠢,总要留下证据让人扯自己的小辫子呢?”
没啥事便怼阿月的子由饮了一口水冷冷道:“大概像你一样,若不把东西记录在册,转头便忘了要做什么事,又收了哪里的钱财。”
“我才没有记录呢。”小声的反驳被无视。
裴苼行事素来沉稳、低调,自来到走竟无人觉晓。是以不过短短几日便又赶回了嘉兴,顺着周宁彧布在嘉兴的暗桩趁势纵一把火,把拓拔毓府里失窃的消息露出首尾,也正好让他尽速回大凉,免了他们几人查案时还得顾及邦交。
拿到这些证据,虽不一定会同大凉翻脸,但是处理失踪的宋大人,以及在朝的那些贼人倒是轻易许多。
公务上,周宁彧也不隐瞒,只说待与裴苼交接、合计一番,便可游玩半月有余再回京。其实连转手资料也不必,只是为了掩人耳目,他还得做足戏码,哪怕日后别人将他查案的全部过程翻出明面,也不能疑到裴苼身上。
还是得要有些人做手无缚鸡之力的右相才对江山社稷有所裨益。
不关心最后任务里冗余的案文执笔,贺兰月只闻得可以开心游玩就笑容满面地拉着尚楚之的手连连称赞周宁彧能干,“阿姐、阿姐,听说西湖美景不能错过,我们去吧、去吧!”
真正做主的人被遗忘在身后,阿月拉着尚楚之的手,蹦蹦跳跳地走回自己房间,撒娇痴缠只说西湖风光多么了不得,又拉扯楚之今晚定要好好聊天。
尚楚之有些困意袭来,还是禁不住阿月的软磨硬泡,乐呵呵地应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