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武官们个个笑嘻嘻的。
便是寻常的士卒,也突然觉得有了盼头。
毕竟……他们驻守在外,立功的机会不少,想成为将军可以说是天方夜谭,可若是因功转而成为试小旗,或者小旗官,却还是有希望的。
终于不用担心绝后了。
连杨士奇这个副都督也修书来,对此大为赞赏,不过他考虑的是另一个层面的问题。
那就是军纪,武人们没有成家,人又在外,容易引发各种问题,如酗酒,甚至滥杀。可若是有了家眷,就可以大大地减少这样的事件了。
当下……第一批的宫娥被人护送出发。
当日,东宫里哭声一片。
太子妃张氏也不禁垂泪,依依惜别。
张安世见张氏动了真情,便乖乖地躲在人堆里,不敢靠近。
谁晓得终究还是被发现了,教张氏叫到了寝殿:“你出的这主意倒是好的,就是……她们侍奉了我两年,如今却要离别去远方,心里实在是放心不下。”
张安世道:“阿姐……只有这样的人,才信得过啊。”
张氏抬头,道:“是啊,她们多在这个世上孤苦无依,本宫便是她们的姐姐和娘亲一般,以后我便多了许多姐妹了。”
张安世苦起了脸,哀嚎道:“阿姐,我们才是亲的呀,你要分得清孰轻孰重。”
张氏没搭理张安世这番话,却是自顾自地道:“联合会那边,我选了几个信得过且忠厚的宦官去,只是凭他们几人,怕也不成……你那边可有用得上的人手?”
张安世道:“我看,就从那些出嫁的宫人那儿再挑几个吧,不必请外人,有外人在,就生疏了。再有,将来若有将士们的遗孤,若生活无着,也可让她们在联合会里找一些事干,这孤儿寡母的,有一份薪俸,至少可以活下去。其他的将士见自己哪怕遭遇了不幸,联合会也肯接济,从此便更愿效命了。”
张氏道:“这是个好主意,联合会这边的钱粮,东宫给付,不能假手于人,东宫可以受穷,可不能委屈了人家。”
张安世噢了一声。
张氏想了想道:“可惜邓健不在,若是邓健在,有他张罗,事情就更顺畅了。河南那边的女子……马上就要来了,以后东宫更要尽心调教。纺纱让她们晓得自立,还要教授一些学问,以及相夫教子的道理。这事不能假手于人,需我这个做姐姐的亲自来办,可我毕竟学问太浅薄,思来想去,这几日该都入宫,求教母后……”
张安世身躯一震,论起溜须拍马,阿姐也是行家呢!
她哪里是学问浅薄,分明是奔着讨好自己的婆婆去的。
张安世笑着道:“是啊,皇后娘娘也是师从慈孝高太后,本事可大着呢,从她那里学来一点东西,都足教人受益匪浅了。可惜我是男儿身,不然我也去学。”
张氏瞪他一眼,顿时气得牙痒痒:“你说的什么话……阿姐现在没其他的念头,管你在外头做什么,可只一件,你需娶妻生子了,明岁的时候,定要奏请父皇和母后,教你娶亲不可。”
看着生气中的姐姐,张安世自不敢反驳,只能悻悻然地点头。
张氏哼声道:“你惦记着那些安南将士们娶妻,自个儿的事却不顾了,这叫什么事?”
张安世难得有这么无话反驳的时候,道:“啊……是是是是。”
却见张氏又道:“有一件事,教你去办,父皇和母后赐了我一些首饰,我思来想去,想送一些到魏国公的夫人那儿去,正好你在此,你帮着阿姐送去吧。”
“啊……”
“你啊什么?这点事也不情愿?罢了,我没你这个兄弟……”
张安世:“……”
……
张安世还是乖乖地去魏国公府走了一遭。
徐辉祖没去成北平。
因为陛下似乎突然改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