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有沪市的团队过来,骆梓青需要去联络,帮忙对接住处,然后一起去工地现场看情况。
于是也顾不得许多,穿着厚厚的外套出门。
外面是艳阳天,冷风呼啸,他裹紧了自己,去县里最中心的位置,外来的团队车辆一般都停在那里。
今天来的是电力集团的项目团队,旅游项目的供电必须在建设之前预先安排好。
这个项目一共规划了五期,现在完成了第一期,要继续推进第二期。
然而,县里对此很不乐观,县长曲培不止一次表示这个项目后续的资金不够,推进下去很有难度。
联络组组长陈局挂职市里的副市长,已经划拨了一部分的资金,骆梓青自己这里,请了妹夫肖弈帮忙介绍了两家资质过硬的建设单位,都是以相对低价中标建设,但是资金还是有缺口。
于是他只能一家一家打电话,找一些国有企业化缘。
父亲骆奇疆也听说了他这边的情况,知道骆梓青在那边也是艰难,但是他们父子一贯有默契,骆梓青不开口,骆奇疆绝不会主动帮他,这是他作为父亲给予儿子的尊重。
今天来的团队负责人是地区集团的一个副总,骆梓青很熟悉,去年刚来的时候就打过交道,人很实在。
这位副总还给他带了点补给用品,看到他这般状态,问他,“青哥儿,你这嘴唇怎么回事儿?”
骆梓青摆了摆手道,“昨天晚上忘记涂润唇膏了。”
副总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这种颜值,要珍惜啊,否则是人类的损失。”
骆梓青无语,接了他们,安顿了住处,直接开车奔往工地看情况。
沿路上,藏民大部分都还在家,很多店没有开,连顿热饭也招呼不上对方。
副总不在意,对他道,“没事儿,等你三年后回去,我们在沪市再聚,吃一年都行。”
骆梓青笑。
沿路的风景壮阔旖旎,这恶劣的环境,却有着最美丽的风光。
一个帮工的牧民等着搭车要去他们的工地,骆梓青于是停车接上了人,车队继续出发,一路而去。
车上,几个人同牧民聊着这边的生活,牧民道,“比我们以前好多了,这几年收入也高了,吃得穿得都好了,就等着这边造好了,我们也能够分点钱,我家娃子能去里面上班,赚点钱。”
副总道,“你这是标准的新闻联播式回答。”
几个人都笑了。
牧民朴实,对他们来说,只要日子实实在在变好,那就是好。
骆梓青看着仿佛通向天边的公路想,自己所经历的这些,终究是有意义的。
哪怕于一时一刻不可见,但只要是对这些朴实的牧民是有益的,是踏踏实实的,是无愧于心的,那就够了。
从工地回来,骆梓青带着电力的工程团队,早同队友打了招呼,晚上聚餐。
回到宿舍的时候,几个队友正围在院子里,喝着青稞酒,吃着藏民阿妈做的牦牛肉火锅。
支援冈南县医院的周医生突然叹了一声道,“真的,想女儿啊。”
这句话仿佛是一句魔咒,身边有儿有女的突然都不吱声了。
又不知是谁第一个起的头,然后是此起彼伏的叹息。
负责工程的男孩子小凯,比骆梓青小两岁,拍着周医生的肩膀道,“周哥,我和青哥儿还没做人呢,你别这样。”
有人接口,说了个带点颜色的笑话缓解气氛,终于逗笑了众人。
远处飘来了歌声,好像是哪个藏民喝多了酒,在那边唱藏族的民歌。
不知何处吹芦管,一夜征人尽望乡。
周医生举起了杯子道,“怪我,不就三年吗,来,喝酒!”
酒还没喝完呢,突然一个电话过来,值班医生说接到了一个肺炎的小孩子。
周医生是呼吸系统的专家,请他过去会诊。
周医生二话不说,穿了外套就走,临走还吩咐,“青哥儿,帮我留一碗肉哈。”
副总端着酒杯,拍着骆梓青的肩膀道,“你们不容易啊。”
骆梓青喝干了杯中酒,只是微笑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