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小的学子而已,还不至于让他亲自登场,终究自己只是闲得无事,来戏耍一番罢了。
糜先生声色俱厉,凝眸看着张霖。
说起来,其实他与柳家乃是世交,此番出马,自是为了柳家出头,可另一方面,却是洛阳这里,张霖蹿升得实在太快了,不少学爵和大儒,如今竟是无人问津,现在趁此机会,索性将这张霖彻底打死了拉倒。
只要就算人死了,想来不会有什么严重的后果,此人虽有学爵,可在曲阜,没有丝毫的关系,七大公府,他一个都不认得。
既是寒门,更不会有人像柳峰这般,人一死,柳家人立即赶赴洛阳,出面报仇。
到时,只需柳家和自己上下打点一番,朝廷那边,有郡王殿下打个招呼,又能如何?而中圣公府,那边虽是遗憾,可人都死了,又如何追究呢?
难道中圣公府会为了一个毫无背景的张霖跟郡王殿下作对?自然是不会的,所以今日他一定要将张霖收拾了,绝不能让此人有羽翼丰满的一天。
他微眯着眼眸,冷冷地看着张霖:“你真想顽抗吗?你自己可要想清楚了,若是敢顽抗,就更加十恶不赦了,老夫杖责你,是因为你杀死了柳峰,李子乃是有学爵之人,现在他人死了,若是你可以逍遥法外。”
他说得句句在理,完全将柳峰提出比剑时说的话,摒弃得一干二净,将所有的错误毫无遗留地都加在了张霖的身上。
“那中公府的斯文和体面何在?你既是读书人,就乖乖的束手就擒,承认自己的过失,甘愿认罚,否则……”
“否则如何?”
张霖气极反笑,他悄悄地握紧了拳头。
说回来,还是他大意了,在来之前,他完全没有想到迎接自己的是如此大的场面,可事到如今,他又怎么能就范,因为他很清楚,就范的结果也会是死。
若是横竖都是死,那大不了就杀出去,管你们是谁,想要我张霖就范,那样憋屈的丢了性命,真是可笑。
这些人明显是在算计他的,他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他们,可没想到如弄出这么出戏对付他。
或许最近的确是他锋芒太甚,有人起了嫉妒之心了,便借着柳峰的事对付他。
糜先生眯着眼,却不忘高举他的招牌:“那么,你便是不敬中圣公府,来人啊,将他拿下,若是敢反抗,杀无赦!”
杀无赦三字出口,这便形同于彻底判了张霖死刑。
糜先生老脸的肌肉微微一抖,随即和柳程在对视一眼。
柳程在则向他报以感激之色。
柳家……欠了他糜先生一个天大的人情。
军士们已呼喝着,正待要上前。
却在这时候,张霖突然大叫:“中圣公府有学旨来了!”
他这一叫,却让所有人都大惊失色。
中圣公府……来学旨了……
学旨在哪里?
便连糜先生脸色也微微一变,不禁道:“在哪里?”
可随即,糜先生方才意识到,自己的反应过分了。
这个时候,哪里会有学旨,这不过是张霖在拖延时间罢了。
他阴冷一笑,捋着长须道:“你已穷途末路,竟还敢胡言乱语,简直是可恶至极,你们还愣着作什么,不必听他胡说八道。”
张霖已后退几步,方才那一喊,不过是拖延时间罢了。
最初的谋划里,他是料定自己后四十回送去了曲阜后,一定会有学旨来的,因为闹出了这么大的乌龙,中圣公府一定会有所反应。
他掐着时间,大致地算了算,春南的人多半距离中州已经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