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进,又走出,搬了条凳子来。
冷漠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公事公办的样子做这一切。
这顶帐篷是考古团队临时伏案的公共地方,只有一桌一椅,一个暖水瓶和一群搪瓷缸,其他多的什么也没有。
严冬在自己腿上开饭铺。
他坐下,把两个饭盒分别一掐,不顾盈满水蒸汽的盖子在垫到饭盒下方途中可能存在的种种隐患,好在他的手要多稳有多稳,水珠没有撒出一滴来。
爆炒胡萝卜丝,韭菜炒豆芽,凉拌豆腐,油酱炒鸡丁。
二两的米饭,外加几个红糖小馍。
都在冒热气。
等到摆出来,才意识到自己行为不妥。该把饭菜放在椅子上才是,放在腿上算怎么一回事,要她从他腿上夹菜吗?
想和她对坐吃顿饭,拿腿充桌子。
没考虑自己的做法有多荒谬。
他心里慌张,脸却是冷静的。
又把饭盒盖回去,这回水蒸汽报复他,趁手有些抖,把他裤子打湿了。
严冬的饭铺在椅子上重新开张,摆好筷子。
“吃些吧。”
“严冬哥,你吃过了吗?”
严冬没说话。
显然没吃。杜蘅将江教授的日记放好,去摸自己领的饭,摸到的是一盒冷冰冰,仿佛是尸体的饭菜。
正想说话,细物崩断的响声近在耳边。
杜蘅的感知又在犯病,短短一秒,被恶作剧般拉长,她转头,看严冬。一秒间,把他皱眉,闪电般出手,注意到她的视线,一愣,又背手去挡伤口的动作慢放似的存进眼里。
他大概没想到她会转头。
两种意外同时发生,首先选择捂住残缺。
眼罩落地。
地面是一块干一块湿的灰泥,充满随机性,严冬运气不佳,他伸出那只布满烧痕的手,从泥面捡起眼罩,要往脸上系。
不想她眼睛受罪,洁净可以不要。
“别,脏了。”
杜蘅抓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