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最终一瞥,她将长剑横置于脖颈处,一声轻飘飘的“将军~”
最终,只有大地上的那抹殷红,成了唯一的颜色。
舞台下的福生只觉得这样的戏文太过乏味,他站起身来,却发现怎么也拎不起那柄子衿剑了。
而在舞台上,又一张画策飘落,零零中,有一个声音响起,那是一本传记里的,说的是一个石头的故事。
在开篇中,记载有鸿蒙之初,女娲补天用下来的五彩奇石一说。而故事的主角就是这样一个被选剩下的废物,一生泡妞的糊涂事。
这书曾被多朝禁过,给出的理由也是怪力乱神无稽之谈。当然,所谓禁书,大多都不是因为这些理由。
福生自是没看过,他只觉这幻境一样的地方着实有些无趣,而随着他迈步出去,发现,原本的门还开着,但门的那头竟也是一个阁楼。
在他迈步进来的那一刻,这里便与外界隔绝,而无论他去往哪个方向,永远都只有一个地方,那就是通往这座舞台的位置。
这次,看台上的是一位女子,她面如薄金,身高不显,浑身上下虽着绫罗但本身又极为文气。
福生一个跃步跨上了高台,他站在那比他矮上不少的女子面前,在对方静默的眼神中,伸手一把抓向了那看似透明的躯壳。
女子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到了,她赶忙抬头,却被福生一把抓住了她的脸,从旁观者的角度,女子身似漂萍,腰肢纤细,向后倒去的同时,面前的男子似乎是在抓紧她。
而事实上,福生掐住她后面的脖子,顺着温热的头发内部,一条条血管,一点点脉搏,都好像和着姑娘身上那温柔的暖香一同钻进人的心脾。
深吸了口气,福生面庞阴冷,他低头将脸贴近女子的眼睛,似乎是想从她的眼底里看到这一切的真相。
“你…不是真的。”
福生的呼吸沉重砸在对面女子的脸上。
对方没有第一时间把他推开,而是嘴巴一抿,突的眼睛里水汪汪的倒映着福生那张冷峻的脸孔,继而一滴滴珍珠大小的泪花就那么一颗一颗快速落下。
也许,这辈子,最受不了女人哭的毛病是改不了了。
福生脸庞上的肌肉抽搐,随即他松开抓着女子的手,像一头炸了毛的猫,他怒吼着,在舞台上大喊大。
“白浅!你要打就打,整这么多虚的干什么?你给我出来!”
随着他的狂怒,整栋楼悬吊着的画册都在轻微颤动。
而位于他身后,那个面色戚戚的女子,一只手撑起衣袖,而另一只苍白到近乎透明的手掌伸向前方。
她似乎在拥抱一个看不见的存在,继而面颊上的珠丝飘摇,她絮絮道“花谢花飞花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
词曲一字一顿,像极了一个人在吃力的写着一个又一个文字时的煎熬。
不同于以往,这次福生看见了一颗老槐树,看见了院子那头盛放的花儿,看见了大树底下,望着花儿飘落满身戚戚的她。
“花落人亡两不知,他年葬奴知是谁?”
深吸了口气,福生转身再次面对她时,眉眼里已经多了一些复杂。
他尽量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让自己冷漠的像是一个疯子。
而与此同时,捏住对方脖子的手上,一滴又一滴晶莹的泪花,像是毒药,钻进他的皮肤,透进骨髓深处,顺着奔流不息的血液,流淌进他荒唐的心肺中。
白浅没有出现,而这座楼阁,似乎就像是她的城堡,在一份又一份收藏里,白浅曾经的情绪也都一一涌上了福生的心头。
这只怪物,曾在福生最疯狂的时候出现,哪怕去了地府,面对着阴帅的威胁,福生也不会觉得比同为自己的他更让人来的可怕。
可,偏偏聚集满福生负面情绪的家伙,竟然会被这种人类堆砌起来的虚假情感所蒙蔽。
“一剑…”
做着深呼吸的福生,一点一点试图聚集起内心的杀戮欲望。
可看着面前的少女,他竟然提不起任何歹毒的心思。
女子面含泪光,似乎要将所有的委屈都顺着脸颊上的水洼,一起流淌进他的心中。
周围的光打在他的身上,一点一滴同化着他,很快,这座舞台也会将他容纳,作为一部完整的戏曲中的一部分,永远存在于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