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嬅语和大李夫人说了两句素日府上的琐事,大李夫人思虑再三就把自己的目的给说了出来,“倒也不是让外甥女婿非帮着他做什么,就是想着能不能多少说句话。我们老爷年纪不小了,也想着找个清闲的地方颐养天年了。”
“舅母所言我都明白了,想来舅父在外书房那边也会跟夫君说明白此事,夫君那边自有定夺,总归不会拂了舅父的。”
郭嬅语早和沈清梧说过此事,正逢苻明裕准备收拢各地州郡长官,宁州也在此列,沈清梧和郭嬅语便决定顺水推舟促成此事。
个中盘算外人自然不知,只在小李夫人这儿看来,自己费了半天劲什么也没做成,反倒是老虔婆过来随便说了两句话这事就做完了,心里不免有些憋气。
没成想憋气的还在后头,郭嬅语当着她的面跟大李夫人道,“上次我也跟舅母说了,上京城重规矩,御史牙尖嘴利也规矩颇多,舅父要是想在上京城立足,必要的牺牲是一定要下手的,否则被御史弹劾,并非什么好事。”
“凭什么老爷要进京我就要当妾?!当日娶我进门的时候可就说清楚了,我和正室夫人是一样的地位!我也一样给老爷生儿育女了,凭甚我就得在你之下?!”小李夫人终归忍耐不住,在明熹堂里就发了火。
郭嬅语抬眼瞅了她一眼,只那一眼就把小李夫人吓得闭了嘴。她也没想过一个跟自己年纪差不多的小妇人,一抬眼就那么吓人的。
眼前之人慢条斯理的喝了口茶,看着小李夫人道,“二夫人要是想要这个位置,那就问问舅舅,愿不愿意当一辈子的宁州刺史。或者是,一进京就立马上书致仕?这样的话,御史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小李夫人霎时偃旗息鼓,自己要是敢说这个,李通怕不就得打死自己。为了自己下半辈子的荣华富贵,她还是先闭嘴吧。
大李夫人见状,赶紧把话头给挑开,生恐惹到了郭嬅语,“我这两日住在郭府,和你娘也见了几面,我看你娘亲最近身子不太好,你要是有时间也回去看看吧。”
虽然是劝解,但语气里倒也没有逼迫的意思,郭嬅语对这个舅母还有了几分好印象,“究竟也不是我不愿意回去,而是母亲一见到我就激动,我也怕惊到了母亲,所以只好就少回去了。”
“你娘以前在娘家的时候就是被宠着长大的,我婆母也就是你外祖母舍不得教她什么,总觉得女儿是最娇贵的,却忘了女儿迟早有一天会嫁人成家也要成为一门主母。那时候我就担心她嫁人吃亏,如今看来倒还真是没说错。”
的确是没说错,打理的家事乱七八糟,跟夫君也没有什么感情,对儿女也是全凭心情的对待。从宗妇主母的角度来说,李氏可谓是非常的不合格了。
等到李通夫妇在小沈府说了会话又用了晚膳,这才赶在宵禁之前回了郭府。一回了正房,李通夫妇俩一碰头说起今日沈氏夫妇的想法,竟是惊人的统一。
李通留在上京城很容易,关键点便在于如何处置自己那位碍眼的二房夫人。
“这阵子咱们就先在城里选个合适的宅子,然后我派人回去把几个孩子接过来,悄无声息的接过来。等到我留下的事情定下来之后,我再把她送回老宅去!总归不能让她留在上京城,否则以后定然要出事。”
对此大李夫人当然是兴奋不已,只要这个小妖精不留下,以后李通有多少通房妾侍她都不在乎,只是她不大相信李通能狠得下这个心,“老爷就真舍得把她送回去?要知道咱们以后可未必再回老宅了!”
“毕竟我想留在上京城,那就必须狠得下心。况且我看语姐儿和她姑爷都是心狠手辣的,要是咱们不做的好点,他们是绝对不会帮咱们的。”
沈清梧曾向他隐晦表达了一些事情,他也借坡下驴将自己所知的事情倾囊相付,如今身家性命都交付出去了,他总归不能吃亏了。
夫妇两个商量好了正准备歇下,忽然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吵嚷,出门一看竟是小李夫人披头散发的站在外面,手里握着一只金赞,冲着李通道,“老爷若是要把我变成妾侍,那我不如就死在这儿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