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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8 隐秘长久存下（第1页）

柔妃嘴里的咒骂被硬生生的憋在了嘴里，最后却只能捏着杯子坐在榻上，表情狰狞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馆娃宫顿时又陷入了一种恐怖的低迷气氛，没有一个人敢高声说一句话。

原本从御书房读书回来的符明良刚想进正殿给母亲请安，一下子就被自己的奶娘给拽了回来，“娘娘这会儿正在发火，殿下还是别进去了，小心娘娘冲着您来了！”

“那是我母妃，能有什么事！再说了，我是她儿子，她冲我发发火又能如何！”符明良没听奶娘那话，转身就进了正殿，冲着上首表情狰狞的柔妃道，“母妃可是因为皇姐回来而烦心？”

许是捡到了自己的儿子，柔妃表情里的狰狞总算是收回了几分，她招手示意符明良上前，轻声道，“母妃这十年里小心服侍你父皇，好容易才在你父皇的心里有了几分地位。只恨苻明善太可恶，一回来就要给母妃添堵，还会影响到你的太子之位！”

“皇姐既然给母妃受气了，那母妃自然不能被她欺负了，得想办法还击回去才是！”符明良抬起头看向柔妃，眼神里是闪闪发光的样子，“我今天也在父皇那里碰到皇姐了，我看皇姐很喜欢她的孩子呢！”

符明良还只是小孩子，话说到一半就开始絮絮叨叨的说起了因为苻明善那对儿女的存在而导致他的地位受到的影响，却没发现柔妃的脸色开始渐渐变了，身后那个深受柔妃信任的侍女脸色也黑了起来。

说了也不知道多久，符明良终于说累了，跟柔妃撒娇说着要用点心，柔妃示意宫女上前把符明良给带了下去。等到殿内又剩下主仆二人的时候，侍女流光终于上前，毫不犹豫的跪在柔妃面前，低声道，“殿下是小孩子，还看不清楚其中的利害，娘娘千万不能乱动了心思。”

流光从小就是在柔妃身边服侍的人，自然了解柔妃内心到底在想什么，结合刚才符明良那些无心的童言童语，她就已经猜到了柔妃的想法。只怕柔妃现在对苻明善恨之入骨，没准已经动了要冲苻明善下手的心。

“她仗着陛下宠爱，从来都不将本宫放在眼里，更会阻拦到本宫的后位还有皇儿的皇位，本宫真的容不得她！”

流光扶住柔妃的膝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之后才跟柔妃和风细雨的说道，“清河公主傲慢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了，陛下私下培养十八殿下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娘娘切不可因小失大。本来公主只是谁都看不上，就算看上苏贵妃又如何，贵妃娘娘已经无儿无女了。可若是娘娘动了公主的孩子，真的惹到了公主，那陛下要是因此雷霆震怒又该如何是好？”

“那的确是公主的孩子，可也是北海国的血脉。你当本宫看不出陛下的意思，陛下是想一举歼灭北海国，那又留下这两个孽种做什么！”柔妃说着说着又开始咬牙切齿，“况且只要阻挡我的人，我定然不会让她好过的！”

流光闻言不由目露绝望之色，柔妃就是这么个一根筋又争强好胜的性子。赵王谋反之前她尚还能为了保全自己和孩子而勉强忍耐，可皇后自尽之后她就渐渐的收敛不住自己了。毕竟乾德帝亲口给她下过承诺，说过只要有机会，她的儿子一定会是未来皇位的继承人。

谁能想到乾德帝在皇后母子死了之后又犹豫纠结了起来，并没有按照承诺立柔妃为后，立符明良为太子，因此就导致柔妃性子里的暴躁全都展现了出来，若不是她脑子还有一线清明，只怕早就在乾德帝面前发狂了，如果真的那样的话，一切就都全毁了。

流光长叹一声，自己不过是下人，能做的只能是在自己的所有能力范围内，紧盯着柔妃不要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免得到时候满盘皆输，连累整个凌家都会出事。

另外一边苻明善给乾德帝请过安之后并没有直接把孩子丢在宫里，到底还是带着两个孩子回了公主府，刚想着要叫人去小沈府请沈清梧过来，就听人回禀说郭嬅语来上门请安了。

“你倒还是那么乖觉的性子，还没等孤去召见你们，你就老老实实的上门了。”苻明善依旧是语气阴阳怪气，可是眼神却被郭嬅语身后被奶娘抱着的粉红色小襁褓所吸引。

郭嬅语对苻明善的语气不以为意，似乎还因此直了直身板，“公主说笑了，清梧一直得蒙公主照顾，我们夫妻心里一直都感激不已。这番公主好容易才回来，自然是得我们这些做臣子的主动上门了。”

说罢郭嬅语转头看了一眼奶娘，和花芷一人一个将孩子从奶娘怀里抱了过来。等到奶娘退了下去，郭嬅语才抱着冉姐儿上前，将冉姐儿递进苻明善的怀里。

做了母亲的苻明善抱起冉姐儿姿势熟稔，一点没有将熟睡的冉姐儿吵醒。郭嬅语不由笑言，“公主如今有了孩子到底不一样了，冉姐儿睡觉轻，有时候睡着的时候外面有一点响动就会惊醒大哭，没想到今日在公主这儿倒是表现挺好。”

郭嬅语这么跟苻明善说话，倒是有了几分朋友的架势。苻明善也没有责她僭越，只是抱着怀里的冉姐儿看个不住。她自小就是被宠着长大的，和其他的兄弟姐妹关系明面上都不好，自然也没人知道她和符明伟的关系一直很好。

“当时的太子若不是二哥，这条血脉我也不会替他留下的。”苻明善看了半晌突然说道，“小时候所有人都对我敬而远之，一来是父皇太宠我，二来就是他们都看不起我，看不起我娘就是个名妓。可那又怎么样，我娘用一死换来了父皇对她一辈子的怀念。”

苻明善轻轻摇晃着怀里的孩子，眼神里浮现起一抹温柔，“记不清是三岁还是四岁了，我在御花园跟当时还活着的大皇兄吵架，被他一巴掌推在一边，谁都不敢扶我也不敢去得罪大皇兄。只有二哥上前把我拉了起来，给我擦了眼泪告诉我不要哭，要去找父皇给我撑腰。”

郭嬅语实在很难以想象一向飞扬跋扈的苻明善还有被人欺负哭的时候，但是也没说什么，只是同样把目光落在了冉姐儿脸上，“不知道这孩子的父母是什么性格，冉姐儿要爱哭些，有半点不满意的就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那倒是不像二哥了，我记忆里二哥没哭过。”苻明善长出一口气，“另外一个孩子呢？清梧怎么安置的他？”

“远远的送走了，找个妥当人家养着，以后大概也不会知道自己的身份了吧。”对于那个未曾见过的男孩来说，能平安顺遂的长大就已是非常幸福了。知晓自己的真实身份只会让他痛苦，毕竟除了沈清梧他们之外谁还能证明他的身份？而沈清梧却又万万不可能站出来承认这个身份，所以远远送走是最好的选择。

苻明善也是明白其中的道理的，也没再多过问那个孩子的事情，只是向郭嬅语问起了冉姐儿素日的起居，“孤不担心你们两个会苛待孩子，就是担心你们对她不会像对你们那个收养的庶女一样好。”

“殿下说的没错，檀姐儿再怎么说也是清梧血脉。冉姐儿名义上是我的女儿，但实际上却是太子遗孤，这个身份就能压得我不敢像对待檀姐儿那样对她。不过跟檀姐儿的感情也是渐渐培养出来的，也许过了三两年我和冉姐儿也该有感情了。”

冉姐儿来的如此突然，若是非要郭嬅语像待檀姐儿那样照顾冉姐儿是绝对不可能的。郭嬅语自知自己也没有那么好心，于是说起来也格外干脆利索。

苻明善嘴角一弯，“你这么坦坦荡荡的，孤反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还得感谢你们夫妻两个，替孤照顾了二哥的血脉。”

“公主客气了。”郭嬅语欠了欠身，“清梧让我转告公主，您这番回来定然会引得宫闱动荡。没有人敢对殿下您下手，就有可能对您的孩子下手。”

苻明善眼光骤然锐利起来，目光直射郭嬅语，直勾勾的样子看起来格外可怖，“那些人敢动我的孩子？！她们不想活了不成？”

“富贵险中求，也许公主回来就挡到她们的路了呢？”郭嬅语留下这话给苻明善自己考虑，她则是带了两个孩子回了小沈府。

如今檀姐儿和明哥儿都有了自己的院子，郭嬅语还有心留昭哥儿几年，谁知道昭哥儿见哥哥姐姐都有了自己的院子也叫着要跟着一起出去，最后就跟着明哥儿一起住下了。如今一到读书的日子，府里就变得格外安静。

唯一例外的是冉姐儿，郭嬅语所生的三个儿子不管早产还是如何，襁褓时期都算是很好带的孩子，吃饱喝足了就不哭不闹了。可只有冉姐儿不同，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知晓生父被人害死，生母不知所终的缘故。

不过她这一辈子都跟小沈府连在了一起，总归时间久了也能养出感情的吧，郭嬅语如是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