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唐瑶瑶喊我“耀哥”时,我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平时她只会喊我“刘耀”,或者只是小心翼翼地看我一眼,从来不会这么喊我。
我有些惊讶,看向了唐瑶瑶,想知道她是怎么了。但在我转头后,却恰好和她的目光相触。那一眼,几乎看到了我的心里。
她的眼睛里似乎有千山万水,蕴含着浓浓的爱意,几乎要将我吞没。我和她对视了一秒,却像是已经看了对方一辈子。
但我很快清醒过来,意识到这不是唐瑶瑶应该有的眼神。从前,无论我说的怎样的话,做了怎样的事,唐瑶瑶看我的眼神总是有着三分羞涩,七分内敛,从来不会用这样饱含爱意的眼神看着我,让我几乎都喘不过气了。
我心里一紧,她是想起来了什么,所以才这样看着我呢吗?可是在此之前我和她也不认识啊,怎么会有这样浓烈的情感呢?
正在我疑惑的时候,唐阳阳说话了:“耀哥,你还好吗?”我下意识的点点头说道:“还,还好吧。”但其实我完全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样问我。
唐瑶瑶又走上前来抓住我的手,亲昵的靠在我的肩膀上。我感受着她温暖的体温,一阵不知所措,只觉得自己的气血都在往上涌。
唐瑶瑶继续说道:“虽然我还是鬼魂,但你已经投胎了。
我们可能还要过一段时间才能相聚,不过这对于我们几百年的分别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
我还是木木地地点点头,没有说话。她突然深深地凝视着我,缓缓地靠近我,似乎想亲吻我。在这么多人的目光注视下,我还暂时做不了这一步,连忙将她推开了。
被推开的唐瑶瑶一脸惊讶,仿佛不知道为什么我会有这样的举动。我自己站好了,镇定了一下心神,不得不避开她的目光说道:“瑶瑶,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唐瑶瑶又盯着我看了半天,说道:“没有啊,耀哥,你难道不记得我了?”
我还是感觉她将我当做了另外一个人,但她恢复记忆又不是变傻了,怎么会认错呢?于是,我小心翼翼地提醒道:“对,我是开公交车的刘耀啊。”
听到我这话,唐瑶瑶脸色一变,急切地问道:“你……不记得自己是谁了?”我莫名其妙,说道:“我记得啊,我是刘耀啊。”
唐瑶瑶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道:“没想到,我恢复了记忆,你却忘记了自己前世的事。可能,我们两个就是有缘无分吧。”说完,她就浑身无力地瘫坐在了地上,似乎遭受了巨大的打击。
看着唐瑶瑶将自己的脸捂住,似乎不想给别人看到她悲伤的样子,我的心里顿时一阵刺痛。
一开始,是我坚持要给她恢复记忆,现在却是造成她痛苦的源头。
老许看到这个情景便带着其他人离开了帐篷,留给我们两个一个私密的空间。我听到有断断续续的啜泣声在唐瑶瑶的指缝间流出,犹豫了一下,我走上前,慢慢揽住了她的肩膀。
感觉到我的靠近,唐瑶瑶整个人都凝固了一下,然后才慢慢地靠在我的肩膀上。我觉得,我们就像是一对相处了很久的情侣一般,毫无违和感。
唐瑶瑶抽噎地说:“你、你都不记得了……怎么办啊……”我安抚地拍拍她,柔声说道:“没关系,你告诉我,我就能记起来了。”
在我的安慰下,唐瑶瑶不再哭泣,而是拉着我的手,将我们相遇的故事慢慢说给我听。
“那年我十五岁,是一个刺客组织里最小的杀手,我的师傅姓刘,大家都喊他刘老。”唐瑶瑶的声音就像清泉一样,慢慢地将我带入了那个故事。
“我从小就要学习各种功夫,还要培养自己的美貌,这样才能在以后的杀手生涯里顺风顺水。从小到大,我的师父和师兄弟都是这么教我的。在我十六岁那年,我开始了人生第一次的杀人任务。”
“那是一个年纪轻轻就已经功成名就,获得皇帝的信任的将军。
师傅想将皇帝拉下马来,便让我用美人计,在枕畔间用毒针刺杀他。于是,我被当做是献舞的歌姬,被送到了将军的床上。”
“男女之事,我是知道的,有嬷嬷会教授我如何在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杀了男人。但那个将军不一样,他不好色,甚至都不看一眼床上的我。”唐瑶瑶娇嗔地看了我一眼,我才意识到她说的将军就是我。
“结果到天亮了,他还在那里读书,不理会我。我着急了,害怕无法完成师傅的任务,便前去勾引他。不知道是不是我的手法太拙劣的,他不但没有被我勾引到手,还看穿了我的目的,将我头上戴着的毒针收走了。”
唐瑶瑶对我羞涩地一笑,接着说:“但是他没有把我关进大牢,而是一直和我朝夕相处。期间我也试着刺杀他好几次,但都被他识别,最后不了了之了。于是我就安心地在将军府住下,不再想刺杀的事情了。”
“到了中元节那天,男子或女子会给心仪的人送荷包。将军带我上街游玩,在街角送了我一个绣的歪歪扭扭,很是难看的荷包。”
“后来我才知道,那是他自己绣的。不过从那时起,我和他的感情就不一样了。再后来我们就真正的在一起了。”
“为了能光明正大地公开我们的关系,我和师傅提出了脱离组织的要求。
他虽然很不满,却没有为难我们,而是爽快的答应了。但让我没有想到的是,他对我的报复,在后面才会真正的显露出来。”
“后来将军外出打仗,担心我一个人受欺负,便将我托付给了他的好友,让我在一名青楼里当着从不露脸的花魁。那些想害他的人不会知道堂堂将军夫人会躲在青楼里,因此我一直很安全,直到坏消息传入我的耳中。”
“有人告诉我将军已经战死沙场了,而我用曾经学到的方法,也证明了这一点。为了看他最后一眼,我回去央求了师傅。再然后,所有的事我都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