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旬过去,青衣江上一艘渡船缓缓划动,青山碧水,风吹芦苇,如同行走画卷之中。
船头坐着一个白衣男子,手持竹制的钓竿,旁边放着一个小篓子。
旁边的撑船船家忍不住提醒道:“秦大夫,你这线都没栓上钩子,鱼儿怎么能上来哟。”
话刚落音,那竹竿便动了动,归琅提竿收线,一条活蹦乱跳的鱼落入篓中。
船家挠了挠头,沉默了,恁是想不明白没有钩子,只粗略打了个结的线是如何把鱼钓上来的。
可接下来的时间他更加想不通了,钓到一条可以说是走运,但鱼接二连三的被钓上来……
而且他也没见往水面上洒什么饵料。
归琅钓了一会儿就收手了,把篓中个头小一点的放回江里,只留下两三条鱼。
“中午喝鱼汤。”他将篓子递给船家说道。
“好嘞,这青衣江三月的鱼最为肥美,秦大夫可真是厉害。”船家由衷赞叹。
归琅却是摇了摇头,“运气罢了。”
从他十岁开始,他便能感觉到,万物生灵都亲近他。
船家并不信是运气,只是觉得秦大夫真是个奇人。
他那兄长自幼身患顽疾,请了多少大夫都束手无策,而秦大夫却把个脉,开了几副药,便治好了。
听说秦大夫要租船,他便自告奋勇地跟着上路,送他一程。
一路上秦大夫跟神仙似的,什么时候有风雨比谁都清楚。
他打渔多年,也会用看云各种方法来粗浅地判断天气,但秦大夫却能提前几个时辰告诉他风浪几时会到。
心中再感慨了几番,他便把船靠了岸,找个地方吃完午饭再启程。
鲜美的淡水鱼不需要太多的调料,仅加了点盐与船上带的姜,香味便飘了出来。
“秦大夫,你尝尝看怎么样?”
“不错。”
得了赞许,船家更加高兴了,他将汤盛了一大碗放在归琅面前,自己却掏出了干饼子坐在边上。
归琅示意他过来,他才给自己盛了碗汤。
可能吃饭时人比较放松,船家就这样唠嗑了起来。
“秦大夫为何这时要去太河?那一带可不安生得很。”
“正是因为乱起来了,才要去。”
船家并不懂话中的意思,憨厚地笑了笑,埋头啃饼子。
归琅看向了面前的青衣江,尽管此刻风平浪静,但风雨一至,便瞬间波涛汹涌。
而这天下的局势比江浪更为凶险。
只有他去了太河,处在漩涡中心的林老才会有一线生机。
一个月前,毅勇候于汐舟兵变,直指太河宁王一脉。
毅勇候与宁王素来有旧仇,又有诸多大小势力投靠于他。
而与宁王同一派系的长禄伯被困在了渝地,鞭长莫及。
虽然长禄伯被困只是归琅推断出来的,但加上之前萧映宁的反应,他推断得并没错。
归琅想到此处,轻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