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早,闵如打着哈欠从楼梯上下来,到厅里一看,挂钟已走过九点,四处张望,扬声说道:“王妈,孟姊姊呢,今天怎么没有人叫我起床?”
王妈放下花壶从一旁走来,边走边将手在围裙上擦了擦,“闵小姐,夫人说今天事情不多,是些收尾的工作,先生回来了,闵小姐就在家里陪陪先生吧。”
说着,王妈的目光向餐厅望去,闵如顺着她的目光侧头,便看到坐独自在餐桌前的顾明周。
闵如环着手,踱到顾明周对面。落座,一旁的小珍便为她添上粥,闵如拾起白瓷金边勺子,边搅拌边打量顾明周。
顾明周一声不吭,面色阴郁,筷子也不知怎么得罪了他,在男人手中咔咔作响。
“这饭哪是也吃不下去了,”闵如将舀起的虾仁放回碗里,“小珍,帮我带一些吃的到我房间里去吧。”
傍晚时分,孟素终于回到家里。刚进门,就感目光直射在自己脸上,尤其是坐在沙发上拿着报纸的顾明周,和在一旁抱着福酥的闵如的目光最为强烈。
“怎么这么看着我,我的脸上有什么呀。”孟素面上有些挂不住。
“最近几天,我基本会待在静园歇着。你早上也说,都是些收尾的工作了吧?”顾明周先开口,不冷不淡地说。
这话一出,孟素不知如何是好,孟素想破头都没懂这男人怎么管起自己的事来。但是本着惹不起,躲得起的原则,孟素还是应承着说明天开始不去铺子里了,大不了在家陪陪安安,躲着点顾明周就好了。
第二天早上,顾明周听完厂里经理的汇报就想去找孟素。在家找了好几圈不见孟素的身影,一问王妈才知道,城里来了西洋乐师,孟素和闵如带着安安,三人一起听琴去了。到了中午,三人有说有笑地回来,顾明周一看,闵如为了方便又穿了男装,心里蓦地更不是滋味。
午餐过后,孟素照例要小憩一会。谁想这回顾明周没留下一点空子。掀开被子,只见男人直挺挺地躺在那儿。
“顾明周,你在这儿做什么?”饶是沉稳的孟素也不免震惊。
“睡觉啊。”男人双手枕在脑后,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你何时有了午睡的习惯。”孟素一脸不解。
“那也从未听说你喜欢西洋音乐啊。”顾明周冷不丁地冒出一句。
“你不会弹琴吧,家里的琴落了灰,也从未见你弹过。”顾明周补充。
“我觉得闵小姐说很好,音乐被演奏出来,不管懂不懂,人就有去享受的权利。再说音乐好不好听,总是要先听过才知道的。”
“我小时候不能出门,这么大了才好好听过。安安喜欢,从小便可以听。”
孟素说话时,听不出伤感的情绪,只是语气像做姑娘时一样认真。顾明周却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
“你喜欢就请个老师来。安安也学,你也学。”顾明周的语气不自觉软下来。
“安安现在跟着闵小姐弹,我还要顾着铺子里的事”吃饱了就是容易犯困,在铺子里连续几天不得这样舒服地午休了,孟素浅浅地打了个哈欠,“过了年,安安就快五岁了,是该给她请个家庭教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