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房里出来的时候,张行已经在门外了,看那样子,像是在这等了好一会儿了。见她和呆子出来,张行倒是直接说带他们去用饭,慕瑶倒是挺欣赏这个人的,在雪地里,众人都各自盘算的时候,除了呆子和琉璃,也就只有张行还算和她是一条心的。
如今到了南凌,将商队的人打点得头头是道不说,还细心的知道要照顾她和呆子,也算得上是很细腻了。
一路上,她与张行聊起了张行以前的事,据张行说,他是在战乱的时候从南凌去的西元,与家人也是走散了,走投无路的情况下,才被捡回了老鹰岭,当她问到想不想去找走散的家人时,张行转身的看了她许久。
她倒也不客气,只说是,若是不耽误商队回程的情况下,这大半月,他可以去打听一下有关家人的情况,但是要为她做一件事,至于时间自己安排就好,张行含泪点头,就差给她下跪了。
用完饭,将商队的人交与张行打点后,带着呆子就准备去对门找镜,正要出门,任萤倒是突然出现叫住了他们。
“青鸾,我能和你说说话吗?”任萤的声音很虚弱,她看着呆子的眼里,满满的尽是祈求,慕瑶没说话,而呆子只是瞅了她一会儿,什么也不说,转身就要走。
暗地里掐了呆子的手一把,她对着在楼口那杵着的任萤招了招手:“正好,我们要去找镜,若是你不介意,可与我们同行。”
“找镜?”任萤疑惑出声后,还是跑了过来,只是那本就薄弱的身子跑起来,就像随时倒跌倒倒的,慕瑶正在想要不要过去扶一把的时候,被呆子大力一拉,直接就出了门,看他那样,完全就没有要打算等任萤。
大步而行,呆子忽视了她小声的抱怨,镜住的酒楼就在这对面,这狭小的街道花不了什么时间便穿行而过,只是进到酒楼,伙计嘴里说的尽是她听不懂的话,沟通成了难题。
她扯了扯呆子的手,这家伙本就有些吓人的脸几乎快皱到了一起,此刻看上去,让人觉得有些骇人,就连站在他们面前的伙计,都突然往后退了几步。
“你倒是告诉他,我们找谁啊!”她低吼到。
呆子的嘴是张了合,合了张,就是没吐出一个字来,倒是任萤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那伙计点头如捣蒜似的,转身的速度快得惊人,估计都是被呆子这张脸给吓的!
伙计领着他们上楼,二楼很嘈杂,人来人往的,穿过二楼的走道,在转角处再往三楼的时候,就清静多了,伙计不时的说话,慕瑶一个字都听不懂,想来,应该是介绍这家酒楼的话而已。
上到三楼,从装饰和摆置上看,明显比楼下可是高了不少档次,就边走道里放置的花那都比楼下的好,而且开得极艳,楼道上芳香四溢,在转了三个弯以后,伙计在一扇门前停了下来,恭谨的站立后,轻轻的扣了几下门,也不说话,只是那么站着,等着。
没多久,里面有人应声,听起来,可不像是镜的声音,果然,打开门的时候,一个敞胸露怀的高大男人,站在他们面前,光着上身,只着了裹裤,懒散的抚了下额头的发,侧脸对着屋内说了什么,之后才让他们进去的。
进了门,才发现这屋子很大,在门厅两旁,左右各有两个拱门,上面镂空雕刻着像是花的图案,慕瑶好奇的打量着两旁,左手边一眼便可看尽,里面只摆了一张圆桌,对面的墙上开着窗户,阳光撒进来,照到桌上,给人敞亮而舒适的感觉。
而右手边那同样镂空雕刻的拱门却拉着锦缎帘子,那男人将他们领到了圆桌那间,自己便径直往锦缎帘子那边走去,慕瑶反正是没看明白,这明明是镜住的房间,却有个大男人披头散发的光着身子乱窜,正想问呆子的时候,只见他脸红得像煮熟的虾似的。
余光扫过任萤,那本该苍白的面容带着红,头埋得低低的。
慕瑶这才明白了什么,再想想昨日见到镜的时候,他对呆子的那幅模样,身上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原想着,你们要晚些才过来,不曾想这么早,没吓着你们吧?”镜的声音响起,人从锦缎帘子里走了出来,只着素衣的他,长长的头发披于身后,他抬手随意的拢了一下,便往这边走来。
两个男人……衣裳不整……慕瑶的视线不禁瞟过镜的脖子,半个红印被那身白色的素衣衬托得格外显眼,咕咚一下,咽了口唾沫。或许是声音太响,几人同时看向她,她忙尴尬出声。
“是我们打扰你了。”为了掩饰自己脸上的尴尬神情,慕瑶忙伸手去拿桌上的茶杯,给呆子和自己面前各放了一个,再伸手的时候,才发现桌上并没有壶,停在空中的手更是尴尬得不知道该怎么收回来。
还好是呆子一把将她拉回坐下,这才为她解了围,只听呆子又道是:“娘子口渴了,我去唤人端茶上来。”站起身就要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