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秋见皇后复又低头翻起手上的经书,不再有其他吩咐,便默默的退了出去。
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一次,皇后乘的便是这个便利。
太医院里可不止华妃一人有眼线。
这些年来,皇后皇看着事事随和,每每和华妃有所冲突总是先一步退让,给皇帝留足了面子,也给华妃铺垫够了台阶。
可这些,也只是面子上的功夫罢了。
剪秋随侍在皇后身边,怎能不清楚皇后的性子。更何况,这许多年来她也是见惯了皇后的手段的,她更是知道的,这么多年来后宫里各个要紧的地方,早已遍布景仁宫的眼线。
而且,华妃的路子一向简单,用人便是赏罚有道恩威并施,虽平时御下算是严厉,然则更多的还是赏的多。
靠银钱一路筹措的关系,一旦银钱断了,这关系便要散了,有几个又能真的忠心不二。
可皇后这头的排布却断然不同,但凡要职皆是知根知底的包衣奴才,上溯个三四代都是离不开乌拉那拉氏的荫庇的,有这样千丝万缕的关系在,断然不会轻易生了变动,更不会随随便便就殃及根本。
这自然是皇后的高明之处,剪秋心中对皇后的手腕自是佩服,而更加佩服的,却是皇后的心性,多年被压得半分使不上力的局面,却能忍辱负重,不着痕迹的将这些人安插下去,在后宫里织出一道密密的网。
刚刚过了晌午,正是日头最盛的时候,剪秋一边思索,一边这皱眉头低头在夹道中穿行,时不时拿帕子拭过额头和鼻尖上冒出的汗珠。
正走着却突然听见一阵微微尖细却极力压低的一阵笑声。
这声音似乎有些熟悉,剪秋放缓了脚步,左右瞧了一眼,她已走到一个角门门口,而这角门转角进去,是一处先帝留下来,现如今早已不太用的园子。
剪秋敛眉,放缓步子轻轻往前靠了几步,想要听得更真切些。
只听一人笑道,“听闻妹妹近来圣眷浓得很呢,皇上政务这么忙,还要三不五时的招妹妹去养心殿里陪着呢。妹妹如今的圣眷,真是羡煞旁人呢。”这说话的人正是齐妃。
另一人说道,“姐姐说的哪里话,皇上之所以要召我过去,多半还是惦念温宜,姐姐也知道,温宜胎里便生得比旁的孩子要弱些,这些年乳母换了几个,也不见把温宜养得壮实些。
有子最是让人挂念,因此皇上才会召我带着温宜一起过去,也好多瞧瞧温宜。
可姐姐您自是不同的,您抚育三阿哥成才,皇上心里自然是有姐姐的。
前段时间,曾听皇上夸赞过三阿哥的功课做的极好,说是不止是生过其他阿哥,连学究们也都赞不绝口呢。
三阿哥处处讨皇上欢心,皇上自然是对姐姐寄予厚望,也对三阿哥更加放心了不是,妹妹偶尔在养心殿待上那么一小会儿的功夫,就要听皇上夸奖三阿哥几次呢!”
听着这话头,说话的另一人正是曹贵人。
曹贵人最善言辞,齐妃原本酸溜溜的一句话,在她口中反倒是变了个意思,反夸奖了齐妃识大体,懂得抚育皇子成才。
齐妃听得心里喜滋滋的,一时竟忘了自己刚刚的刻薄,声音也转而热情起来,“妹妹这是说的哪里话,咱们都是有儿女的人,自然是知道养育儿女最是要费心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