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掌灯时分,寿康宫里伺候的人仍进进出出,未曾间断。
听闻,皇帝在寿康宫中待到月已高悬,才带着苏培盛回到养心殿。
而向来不和睦的大小江院判竟也是结着伴从寿康宫里出来的,两人并肩而行,许是入夜光线不好的缘故,二人看着都面色灰白,虽是并肩而行,却没什么交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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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嬛得了霜雪传话,便立即动身往碎玉轩回。
甄嬛心里实则是想得通的,当时她急着赶回来倒也不是因为着急与皇帝见面,亦或是担心安陵容或许会借着这个机会与皇帝亲近,而是她心里实在是有些忧心。安陵容之前曾表露过无意争宠的心思,对皇帝态度向来冷淡,若是有意怠慢,依着皇帝的脾性反倒容易坏事。
只是皇帝走得也忒急,到底也是没赶上和皇帝碰上一面。事后听安陵容一说,心下又觉得,仿佛皇帝对安陵容也颇有些动情,那般情形之下,若是真的见了,也未见的是件好事。
不过安陵容确也实在,那日皇帝到来,以及问她是否需要另寻宫室别住的事,也都和甄嬛说了。见甄嬛是真心为她欢喜,又想到前世诸多阴差阳错,不觉心中五味杂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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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高悬,却不时有乌云层层飘来,将月光遮得干净。
皇帝回到养心殿的消息传到碎玉轩时,安陵容和甄嬛都已经卸了钗环,正穿着常服坐在前殿饮茶闲聊。
今日之事,虽然后宫里并不知道太多细节,但是阿哥受伤、太后震怒、皇帝亲临,怎么瞧着都不是件小事。
晚膳时候,皇后便着人传话下来,各宫嫔妃只需各自安守在各宫内,不必妄议,更不要去打扰皇帝和太后。
五阿哥受伤的消息当然也传到了景仁宫,只是随后皇帝便让寿康宫的人过来传话,让皇后不必担忧五阿哥的伤情,只坐镇东宫便好。只是安陵容倒是没曾想过,皇后到底还是皇后,只一道安抚的旨意下来,皇后便摸透了皇帝的心思,将后宫打理得清清楚楚。
前世的记忆尤在,安陵容知道皇后是个心思缜密的人,若非如此,她那些阴毒的招数怎能藏得如此之深。况且,这后宫之中向来不缺盛宠的嫔妃,不论华妃、丽嫔或是来日的甄嬛,都未能真正动摇过皇后的地位,想来若没些手段,光是背靠乌拉那拉氏也是不行的。
只是这些思量尚不能够全然对甄嬛倾诉。
安陵容心中惴惴然的和甄嬛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其实两人都是心不在焉。
今日之事到底没有定音,安陵容和甄嬛二人都隐隐有些担忧。小允子见了,便自告奋勇的出去找人打探消息。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小允子便回来了。只是瞧着模样,倒不像是问出什么的样子。
“回两位小主,奴才打听了许久,也只知道五阿哥是在马场练习骑射的时候,一不小心从马上摔了下来,听闻是伤得极重。但是到底是因何从马上摔下来的,又是哪里受了伤,却大听不出来。小主知道,御前的人嘴都严得很。”小允子回话的时候臊眉搭眼的,显是没问到什么有用的,心里有些讪讪的不大高兴。
甄嬛轻笑,“你也不用这样不高兴,皇帝身边的事岂是寻常就能打听到的。”
小允子耷拉个脑袋,摇头道,“倒也不只是因为没打听到消息不高兴,还有一事。奴才这次询得是个在马房饲喂御马的熟人,他和奴才说,今日当差的奴才和驯马人都给拉走了,说是御前的人叫去问话了,但是去了许久都不曾回来,也不知到底是拉去何处。
奴才想多打听几句,那人便和我说,要保住脑袋,便不要多问。奴才实在是想不通,到底为何不能多问。”
甄嬛听闻,沉默半晌,缓缓道,“想来此事涉及皇子,皇帝看得更重吧,马房的事倒也不用太担忧,既然是要紧事,咱们少问便是了。”
小允子点点头,复又抓着脑袋絮絮说道,“还有一事,奴才听着有些离奇,说与两位小主听听。
听闻今日寿康宫传太医,说是事出紧急,要让当值的太医里面捡老道的太医赶紧去寿康宫。巧的是今日两位江院判都在,便一同去了寿康宫。可奇的是一转头寿康宫又来人到太医院传话,点名要温实初温太医和秦放秦太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