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隐的看见是一张俊美的脸,书儿一时想不起是谁,身子一轻,人已经被腾空抱了起来,沉沉的声音敲打着耳骨,“立刻去找医生。”
南雅冰也顾不得手上的疼痛,挣扎着爬起来,勉强的跟了上去。
“三小姐,”威洛停住脚步,扫了眼她手上的伤,声音依旧是温雅而彬彬彬有礼,但雅冰却莫名的感受到了一丝凉意,“你的手受伤了,还是马上找医生治治吧,万一留下疤痕就不好了。”
雅冰怔住,站在原地,愣愣的看着威洛温尔克抱着他手中的女子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大厅。
直到那个男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在场的人才稍稍反应了过来,南雅冰很快被人群围住查看她的伤口,医生很快就到了。
南森烨一脸沉郁的表情的赶了回来,才刚跟公爵说上几句,就有人来报说三小姐在大厅受了伤,水晶灯掉了下来?
怎么可能会这么巧,刚好今天雅冰在那下面跳舞,又刚刚好他不在,根本就是挑准了时机来的。
“森烨,”见到熟悉的身影,南雅冰突然觉得鼻子一酸,南森烨不声不响的走了过去,轻轻的搂住她的肩膀。
“书儿为了救我受伤了,”用力的抱住他的腰,南雅冰抽噎道,她是真的吓到了,她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场面,鲜血淋漓,好像死亡触手可及,“你带我去看她吧,好不好?”
书儿看上去伤的很重,流了很多的血,各种碎片的进入肉中,她想起来就觉得触目惊心。
“没事。”南森烨低声安慰着怀里的人,手轻轻地拍打着她的背,“你先把手上的伤包扎好,现在书儿也肯定在治疗,我们现在过去也是打扰,不如等一下再去。”
闭了闭眼,南小苒已经出手了,虽然从小到大她们都是不和,但那时候毕竟还小,后来的几年又有书儿替他暗中保护着她,但书儿已经不在了,今天的事,完全是雅冰的运气好,否则……
身下是柔软的被子,书儿的意识已经恢复过来了,除了水晶灯砸在她上的那后面几分钟,她几乎都保持着一种清醒的状态。
因此身上大大小小的疼痛感也异常的清晰。
“喝水,”淡淡的声音,威洛将水杯放在床边的茶几上,伸手扶她坐了起来,靠在背后垫高的枕头上。
书儿就着他递过来的水杯喝了大半杯。
“谢谢。”
见她喝完,威洛抽出纸巾帮她擦拭着嘴,动作轻柔得仿若情人,书儿没有动,她身上有伤,一动就会拉扯伤口,何况她明白,这个动作对她而言是温情,对这个男人而言什么都不是。
“既然喜欢,”随手一抛,手中的纸准确的掉入垃圾篓,威洛看着她,蓝眸微微的眯着,“何不抢到手?”
“你说的是什么?”
“南森烨。”落字清晰,似乎还夹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为了救他心爱的女人,不惜赔上自己,南小姐,你这种性子,真是不讨人喜欢。”
他看得清楚,她看那两个人的目光带着一种类似失落的,羡慕的情绪在里面,还有一种常年堆积下来的习惯性的远观。
水晶灯砸下来的时候,她想也没有想的冲上去推开了南雅冰。
书儿的声音沉静,有一抹风轻云淡的意味,“雅冰是我的妹妹。”
“妹妹又如何?”唇角是嘲讽的弧度,声音也凉的令人生寒,“她是南家光鲜亮丽的三小姐,是上流社会高贵优雅的芭蕾公主,可是你呢?你什么也不是,甚至被自己的爷爷当成交易的工具,是黑市明价标码的货物,这样,你还能当她是你的妹妹?”
“我是南书儿,这就够了,”书儿仰起脸,微笑着看着他,“温尔克先生,其实这没什么,我救她并不是因为我有多伟大多良善,不过是因为,她是舞者,那盏灯砸在她身上,就算那双腿不废掉,这辈子恐怕也没有机会站在舞台上了,但我不一样,受点伤留点血很快就会好起来,再不济,至多留一道疤,没有可比性。”
“只要我觉得值得救我可以救,其他的不必计较太多,何况她叫了我十多年的姐姐,南家怎么对我,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她避开了关于南森烨的话题,并不是有多隐晦,威洛的眼睛够毒,只是,她觉得那些并没什么好说的。
威洛看着她,书儿的脸色因为失血过多有几分苍白,然而脸上的笑容浅浅淡淡,看不是丝毫的怨恨。
她不恨南家?一丝疑虑飞快的从眼中闪过,既然不恨,为什么冒这么大的风险上船甚至跟南小苒起正面的冲突。
她分明是一报复者的姿态回来的。
当然,姿态……可以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