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默地扫了一眼那分数。
老师好像在我耳边说着些什么。
江东,很勉强,……不行。
这几个词语断断续续地塞进了我的耳中,我的大脑却无力去分析其中的含义。
那黑洞洞的分数,不断在我脑中回荡,我连我是怎么离开办公室的,都不太记得。
初三一年来,每天抱着必死的决心,在题库的海洋中挣扎,周考,月考,大大小小的考试,那贴在教室门口的榜单沉甸甸地压迫着我,当然最沉重的还是爸妈的那句:你可以的……
似乎爸妈所有的亲朋好友都认为我可以。
于是,我便要可以。因为大家都觉得我可以。
没有人知道,或者说是,没人有关心,其实我的才能已经止步于此,我无法再跨前多少,即便我每天痛苦挣扎,也只能前进寸许,甚至到后来,前进寸许都成为了奢望。
那段痛苦的日子里,每天努力努力再努力,并不是为了进步,而是悲哀地想保持自己不要被那些尚有余力的人抛开,仅此而已。
然而残酷的分数以及排名还是告诉了我,想法还是不要那么天真的好。
中考的成绩,虽然没有一塌糊涂,但是却连江东的正取线都进不了,我只是勉强上了江东的高价录取线而已,这意味着,我要缴纳高昂的赞助费才能顺利入学。
没想到一年的拼死努力,却换来了这样的回报。
我把揉成了一团的成绩单,随意地放进了自己的裤袋里,然后沉默地在走廊里前行。
“喂喂喂,程溪,回班里集合吧。”
“怎样,你正取江东了没有?”
“唔哇,你一定没问题的吧,你的成绩还算稳定啊。”
熟悉的同班同学不断地在我身边说着些什么。
好吵,吵死人了!你们是鹦鹉还是八哥?!大脑空空的,我无力去回应他们,只好继续前行。
“对了,程溪!今天是初中最后一天了!你还没对方笙表白?”
“哦,你们天天腻在一起,早上一起来上学,晚上晚自习也坐一起,放学又一起回家,啧啧,居然还没表白?”
这些奇怪的传闻,大概是初二分了实验班之后就开始了吧,谣言,在初三时达到了顶峰。
一起上学放学,是因为方笙妈妈怕清晨和晚上危险,就让我顺路给方笙保驾护航而已。
至于晚自习坐一起,则是因为我需要人形计算机方笙随时为我解惑答疑。
谣言之类的,因为没有反驳的主体,所以我和方笙只好对这些东西置之不理。
“所以,程溪!在最后一天,华丽地告白!为初中画上完美的句号吧!!!”
我的身边开始哄闹起来。
完美的句号?不不不,我已经悲惨地谢幕了。
正当我嫌恶地准备让这些聒噪的白痴死开的时候,我才发现,我的四周已经挤满了班上的同学。
当民意成为浪潮之后,被推至台前的我甚至没有反对的权利。
我所说的所有话语都在一瞬间被消音。
而后,我被众人架到了课室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