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一。
内阁五相聚首。
首相宋九龄率先发难:“你迫使天下钱庄哄抢专营许可,民间颇多怨言。”
姜云逸淡然道:“我本不想管他们的,是看在三位的面子上,才耐着性子给他们一条活路。”
宋九龄没好气地道:“人家本来都好好的,是你忽然暴起,要把所有钱庄都挤兑死。”
姜云逸一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不温不火架势,道:“宋相此言差矣,我从未主动攻击过他们,也没要他们半个钱。
是他们自己抱残守缺、跟不上形势变化,被淘汰也只能怪自己无能。古往今来,多少旧事物灰飞烟灭?这种事,难道能怪推动历史向前发展的人么?”
宋九龄恼火地道:“你说不准放高利贷,都按你的降了利钱。
都如此顺从了,仍被你逼得走投无路,天下人看得清楚,你休想抵赖!”
姜云逸稍稍肃然地反问道:“敢问宋相,这高利贷,只要管好天子脚下就可以了么?”
宋九龄被噎了一下,道:“反正你这事办得不地道!”
姜云逸也不恼,竟也不争辩,直接反问道:“那宋相以为,如何才算妥当?”
球被踢回来,宋九龄稍稍愕然了一下,还是道:“这是你操持的事,我只秉公反应实情,你自己看着办!”
解文杰低着头暗暗偷笑,宋相这是吃了太多次亏,试探一下都不敢了?
姜云逸也不再争辩,什么都没说,显然是打算不了了之了。
允许他们活着就不错了,还想吃肉?
在央行完成监管、经营分离,新的公营银行牢牢掌握天下财富流通后,才能考虑给民营银行来活化市场。
央行本身的摊子都没铺开呢,这怎么都得三五年功夫才能初步打下金融地基。
两位相国先小小地吵了一架后,李镇元道:
“水师来函,要求在北海扩建八个水师营。”
姜云逸愕然道:“他这是想干什么?”
赵广义也皱眉问道:“先前不是定下南北各一个水师营么?眼下连船都没有,搞八个营作甚?”
李镇元并未回答他们,只是耷拉着老眼皮子,默默地摆弄着手头的公文。
姜云逸见老爷子这个架势,当即反应过来,道:“北海造船厂也即刻启动,从钱塘造船厂抽调部分骨干北上,也一并放在胶州湾,要把胶州湾打造成大周最大的水师基地!”
宋九龄蹙眉问道:“这得额外花多少钱?这可不是能见到快钱的行当,以后拿什么还本付息?”
姜云逸沉吟道:“朝廷提供政治担保,筹建水师和胶州造船厂的钱,都从海总盘子里出。”
厘清权责与资金来源后,姜云逸看向李镇元问道:“李相,八个营水师需要多少钱?”
李镇元道:“先前两个水师营的预算是六万万,但没有计算战船在内,只算了募兵、建营、给养、军饷、基础军械。”
两个营六万万,八个营就是二十四万万。
姜云逸点点头:“万事开头难,八个水师营就按三十万万算,胶州船厂筹建先给二十万万。”
李镇元微微抬起眼皮,问道:“海总和央行那里不会有问题么?”
姜云逸道:“水师是绝对不能省的地方,办不好水师,海总就不可能有前途。其他见不到快钱的地方,央行今年都不给大钱。”
李镇元微微颔首道:“那此事就这么定了吧。”
宋九龄欲言又止,终究是没有开口,赵广义和严东吴也都没有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