喃喃自语道:“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呢?”
谁知叶锦初听觉异常灵敏,等她收拾好喝干净的药碗,煞有其事地坐直了身子:“说来也真是巧,水苏送我和我娘到了客栈后,我心里头一直毛毛地发慌,半夜里外头的野猫又总是叫,那我就睡不着了,想着起来写写字打发时间,结果透过窗子看到我租的那间院子里有隐隐火光。”
“我就猜测到出事了,同我娘商议后,她让我去沈府报信,我刚出客栈没跑几步,恩……就在金银铺子拐角那里,碰到了江公子,他听说了后二话不说就带着我上了马……”
沈归荑觉得这几次三番的,她同江朝宴之间,莫不是真的有什么奇怪的牵连?
送叶锦初去客栈,点燃布匹绸缎,都是当时的无奈之举,没想到竟都还歪打正着了。
“所以呀,让水苏送你和叶夫人离开,才有了你去找江公子救命的机会,说起来,最后也是靠你救了我们。”
沈归荑怕叶锦初在这件事上钻牛角尖,强行把这一系列事串联起来。
正说着,外头小二来敲门,问需不需要西街包子铺的炸油条。
沈归荑纳闷,如今好像不是早上,刚才叶锦初起身去端药时,她还闻到望角楼里传来的油焖笋子味儿呢……
心又突突地跳起来,一脸警惕地盯着那扇门。
叶锦初拍了拍床沿,冲着门口回道:“不是现炸的不要。”
沈归荑狐疑地侧过头,还没来得及问,门就“吱呀”一声被推开。
江朝宴提着食盒,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只是眉间带着丝不自在。
“王郎中已经醒了,可他不认得雷鹰,以为是要杀他的,叶姑娘,还劳烦你过去解释一番。”
王郎中在昨晚那场祸事中睡得格外安稳,如今一睁开眼发现在陌生的房子里头,旁边的雷鹰又是个嘴笨的,不仅没有解释清楚,反而把王郎中吓得又晕过去了一回。
叶锦初自然不会推脱:“沈妹妹已经喝过药了,我一会再过来。”
顷刻间,屋子里就只剩下沈归荑和江朝宴,床上那个眨巴着小鹿般水润的大眼睛,紧抿着唇不说话。
“从望角楼带来的,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挑了新颖的……”江朝宴每一步都走得很轻,仿佛怕惊到她似的。
沈归荑鼻尖动了动,竟像闻到了西湖醋鱼的味道,嘴角上扬道:“是不是有鱼?是醋鱼吗?我现在可不能吃醋鱼,身上有伤痕的人少吃颜色重的,当心留下疤痕来。”
这话半真半假,勾得江朝宴耳垂红了一片,他把食盒第一层挪开,低着头不敢去看沈归荑的表情:“我,我不懂这些,那你吃其他的吧……”
似乎觉得这样的解释过于单调:“在边疆时,没人同我说过这些,将士们受了伤,一滴水一粒谷都是珍贵的……你今儿告诉我了,下次我就会记在心上……”
心像是被人拿鼓锤轻轻敲了一下,又酸又震撼。
沈归荑瘪瘪嘴,不知道胸口那处温暖异样的感觉为何而来,之前见过的江朝宴英勇、果断、虽然不是什么大官,但言行之间皆是首将风范。
哪里像现在这样,垂着头手足无措地为了几句莫须有的话解释半天?
她轻咳两声:“不过我那话也不知道真假,是之前在乡下的时候听嬷嬷讲的……对了,还没感谢江公子的救命之恩。”
“听叶姐姐说,是在街上寻得的你,那会子很晚了,你是又要出城吗?说起来还真是巧……”
她一边打着哈哈,一边闻着食盒里的饭菜香,看来阮菀又研制出新菜式了。
江朝宴嘴角抿成一条直线,半晌,才张了张嘴:“不巧,我昨晚本就是要去沈府找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