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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偶然事件（第2页）

老爸正色地道：“那不怪亲家，是我有事去不了。我一个下台干部，没得玷污人家。再说，我还不是为你好？儿子，要是你为婚事动气却大可不必，明摆着，有了你老岳父在背后撑持，你的前程就会一马平川，就看你能否抓住机会。告诉你，机会是贼，一不注意就会溜走。”他拍拍我肩头，“中权，你知道吗，你老岳父要让你当上交通局长呢。”

我爬起来坐在床上哈哈大笑。笑啊笑啊，我的泪水却黄豆样滚落下来。

老爸疑惑地望着我。“儿子，你真的生病了？”

我说：“生病的是你。”

老爸问：“那你是怪罪为爹的？”

“我怪我的命。”

老爸唏嘘着说：“权娃，你的命极好，摊上了好人家，老岳父体面，媳妇也画儿样漂亮。”

老爸不提芙蓉还好，一提芙蓉，我的肚皮鬼火冒。“是啊，她好，好到天上去了。”

老爸说：“你还在为过去的事情怄气？小肚鸡肠，怎么能干大事？”

我将床铺一拍：“她还当克格勃了，到处找人打听我！”

老爸嘿嘿笑了，带点巴结地说：“那说明她心里有你，关心你。傻瓜，连人情世故都不懂。”

我赌气道：“就是，我初出茅庐，你老人家多指点。”

“那还不赶快去工地？官面子上，捞取政治分很重要。”

“我不。”

“为什么？”

“不为什么，没兴趣。”

“你这孩子，怎么不听话？”

“我就不。”

“你听不听？”

“不。”

老爸生气地抓起扫帚，采用了在大栗子山上惯用手法，朝我兜头盖脑打来：“你这畜生，怎么不听人话？我问过亲家了，他说正在抓紧上调你。如今你虽然出了纰漏，你更得表现知道吗，机会要是滑落，不又得等几年？”

我说：“我靠自己本事，不靠别人。”

老爸气得浑身颤抖，呜咽着说：“交通局长啊，极好的前程……”手一松，扫帚掉在地下。“你……你这砍脑壳的，你要不回工地，我……我死在你面前！”

我才懒得搭理他呢，我打开随声听，闭上眼睛听着音乐。陡然，我听得炸雷一样断喝：“林中权，你这龟儿子，要不马上走，我……我死在你面前！”

天哪——原来老爸果真将菜刀架在脖子上，正恨恨地望着我！这死老爸，脖子上肌肤都出血了！我好害怕啊，至于吗，无非就是不去工地，就算被辞退了工作，外面的世界也会很精彩，不过就是心里痛！想到这死老爸什么事也能做出来，罢罢罢，惹不起你我还躲不起你？我朝他嘿嘿一笑说：“老爸，这些钱你拿去，另外租一套好一点儿的房子。”

老爸一把将我手上的钱打掉，说：“收回去，我不要。”话还没说完，就剧烈地咳嗽起来。

“老爸，有病就该去医院，不要死撑。”

“我没有病！”

我说：“你都咳血了。”

“老毛病了，我自己知道，只要你小祖宗争气比什么都好。快走，一受挫折就趴下，那不是我林家人德性。”

我说：“人挪活，树挪死。”

“你要是还把我当你爹，死也得在一棵树上吊死！”

我赶紧回一个笑脸给他。“好好好，我回来就是送钱给你。你住这破房子，我在外面没面子。”

老爸将眉毛一扬，说：“既然没面子，就该努力。别让人家笑话我林家儿子比不过别人。”

我说：“好好好，知道了。这钱给你。”

“不要！你真的拿我当出气筒？”老爸又咳嗽起来，浑身抖颤成一团。

我赶紧说：“好好好，就算是我借给你老人家的。”将钱放到桌上，“芙蓉给了我气受，我心头不安逸，完全不是冲你来，我……”

“快滚！去工地……”老爸咬牙切齿将脚一跺！

“好好好。”我真的连滚带爬出了屋，跨上自行车就走。走了好远，我还看见老爸站在树下，站成了一棵小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