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窒息（第3页）

“我膝盖上的疤是怎么来的？”

“被你妈妈单位的狗咬的，我第二天就把那条狗摔死了！”

宋玉凝站在萧云霄的面前，她一动也不动，只是眼泪突然止不住地往下滚，她问他道：“我是不是有个弟弟，是不是因为有了弟弟，所以你就不来看我了？”

萧云霄点了点头，对她说：“我有个孩子，或者说一个我一直把他当做孩子看待的人，他叫祁笑添，你也可以把他当做你的弟弟。但我这么多年不来找你，只是因为不想让人知道你是我的女儿。”

“祁笑添？不是宋世杰吗？”

“当然不是。我和你妈妈没有再要过孩子，祁笑添，是一个基因改造人，只是我一直把他当做自己的孩子而已。”

没想到宋玉凝竟然是萧云霄的女儿。步宴晨在一旁质疑道：“萧云霄，我听说你要创造一个个别人永生的世界，叫做恒定量生命世界对吗？”

萧云霄点了点头，问步宴晨道：“顾北雪应该已经告诉你们了吧，这是一个什么地方。桃源岛，就是我们人类最后的避难所，千年以后人类最终的归宿。如果人类继续像现在这样存在下去，那么最多再过30年，人类的末日就将来临。但是你看看这桃源岛，为什么桃源岛能存续一千多年？因为封锁科技！而地球六十多亿庞大人口基数，科技要怎么封锁？我们必须把人类的基数降下去，降到一个可以管理的数字，这个数字比较小的话，我们可以通过很多途径来对部分人封锁科技。”

萧云霄一边说，一边转身，他按下一个按钮，脚下出现一道楼梯，他带着步宴晨她们走向楼下的手术室，手术室里，很多桃源岛的人被关在医疗舱内，欧若阳正在最后一步调整手术程序。

萧云霄带着宋玉凝来到一个最大的医疗舱前，医疗舱里躺着的，正是宋玉凝的妈妈，她两眼微闭，一袭素群，手捧鲜花。

萧云霄吧宋玉凝带到她的妈妈面前，对她说：“这是你妈妈的克隆体，之前的融合试验都失败了，但这次，我一定成功，马上，我们一家就能团聚了。”

宋玉凝看着她的妈妈又看了看另外一百多人，问萧云霄：“救妈妈我可以理解，但为什么要伤害那么多无辜的人呢？”

“因为钱，也因为我要活下去，我需要钱和人脉，我需要一个投资人感兴趣的故事，也要向投资我的人证明，我的故事能够变成现实，今天，是我向他们证明，我改变世界能力的日子，我能改变这个小世界，也能改变外面的大世界！”他的话音一落，步宴晨就被两个黑衣人抓住。

“步宴晨，抱歉了，虽然不知道顾北雪为什么一定要你的身体，但她既然提出来了，我也只好满足她，因为她太重要了，这个桃源世界对于我而言，也太重要了。”他对两个黑衣人挥了挥手，让他们把步宴晨关进手术舱。

步宴晨似乎早已猜到了这个结果，她只是看向宋玉凝，对她道：“没想到你是他的女儿。无论如何，恭喜你。”

宋玉凝苦笑了一下，浅浅地问了一句：“恭喜我什么？”

她环顾整个手术室，一百多个舱室，每一个舱室都躺着一个人，他们失去了生机，像尸体一般被装在玻璃容器里，等待死神来收割他们的灵魂，看到这样的场景，她没有感觉到恐怖，没有感觉到可悲，只有漫到天际的痛，心痛，痛到灵魂悸动。

“这些人会怎么样？他们都会死的是吧，或是思想被人占据？”她看向萧云霄，双眼难以压抑的失望，失望到心如死灰了吧，甚至连瞳孔都变成了灰色。她没有叫他爸爸，尽管从那么那么多年前起，就渴望再见一面的人，终于站在了她的面前，她却叫不出一声爸爸。

“凝儿，爸爸这样做是为了这个世界，世界真的有枯萎那天，所有的人都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所以你一次杀一百个？”宋玉凝突然觉得好可笑，她问萧云霄，知不知道她是做什么的？

“我现在在海事局工作，原本我只是想用这份工作找你们，但后来，我爱上了这份工作，因为我在海上救了人，每次救人的时候我都很拼命很拼命，再大的风浪我都去闯，去救，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知道我救的每一个人，他的家里，都有一个像我一样的家人，在等他们回家！”宋玉凝脱掉自己的衣服，拉开领子，向萧云霄展示自己胸口的疤。

一刀狰狞的疤痕从左胸一直横亘到右胸。她指着这条疤，用几近嘶吼的声音咆哮到：“救人很简单吗？救一个人很简单吗？三年，我救了16个人，没救下的也有8个！他们每一个人，我都记得清清楚楚，他们没给我什么，有的送了锦旗，有的想给我钱，但是我没收，还有的家里每次烧好吃的都会给我用锅子盛来，因为她们知道我一个人。当然我不是为了这些才救他们！我救他们，是因为我知道失去亲人的痛苦，我知道独自长大是多心酸的路！而你……你是魔鬼吗？！一次杀那么多人！啊——！”

萧云霄愣住了，他看着眼前的女儿，她看他的眼神是那么陌生，不，是那么失望，绝望，那眼神让他一直以来坚持的东西脆裂了一下，脑子里有什么在炸响。

“凝儿，这些人是为了世界牺牲的……”

“你没有这个权利！你怎么敢？你们怎么敢做这样的事情？我以为我救一辈子人，死后一定能上天堂，没想到我就算我救十辈子，也抵不过你一天造的孽！”

“要不然怎么办？你妈妈不救了吗？这个世界毁灭了谁都活不下去！咳、咳咳。”他激动得大喊，可能是情绪比较到位，一时没接上气，剧烈地咳嗽起来。

欧若阳走到萧云霄身边，对他道：“都准备好了，尽快开始吧，整个桃源世界的含氧量都在急剧降低，估计最多三小时，氧气含量就会下降到……”

“我知道！”萧云霄点了点头，示意手下把步宴晨弄进手术舱。

“收手吧，我们还有一家团聚的可能。”宋玉凝跪在了萧云霄的面前，一只手死死拉着步宴晨的衣服，眼睛死死瞪着萧云霄。

萧云霄眼神阴沉地看向欧若阳，又看向玻璃幕墙外，那一百多个赞助他经费的达官显贵，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后路了，放弃这次试验？他怎么敢？时序局不杀他，眼前那一百个人都不会放过他，他们随便哪一个人的钱，都不是白拿的。

况且，他也不认为时序局会放过他，有因必有果，他的因果实在太大了，恐怕现在时序局不择手段也要将他的因果抹除掉。

“你起来。”萧云霄对宋玉凝道：“你还小，有些事情你不懂。”

“宋玉凝，你站起来，萧云霄不会在乎你的，他有在乎的人吗？没有吧，他已经把自己当做神，哪里还有什么人性，只有对这个世界的把控欲而已。”步宴晨对宋玉凝道。

“啪！”萧云霄一巴掌扇在步宴晨的脸上，恶狠狠地瞪着她，吼道：“我把自己当做神？你放屁！把自己当做神的，是时序局，是你们这帮傲慢的家伙！你以为时序局是一帮什么东西？历史凭什么只有这群人书写？凭什么他们高高在上，俯视众生？凭什么！”

凭什么？步宴晨之前从没想过这个问题，当然她和时序局的接触也不深，但时序局或者说唐靖尧给她的感觉，就是他们代表正义，代表官方，代表全人类。

可是她从没像萧云霄那样想过，他们凭什么？

“你身上也是有大因果的人，步宴晨，我真的不想杀你，因为我想让你也感受一下那种无奈，那种被强行的正义，那种被压迫的权威，他们代表官方，代表正义，但不代表他们就是对的！如果你不死的话，你马上就能感受到，那种绝望。”他指着自己扭曲的脸，对步宴晨道。

“难道你是对的吗？”

“谁来定义对和错？我杀人多？时序局杀的少吗？我杀人多？有我们这个世界杀的多吗，若干年以后，那些你们现在视之若圭臬的生命，会以最廉价的方式死去，气温上升一度，就有数百万人死，海水漫过一个山头，就有数万人死，时序局能拯救那样的世界吗？我可以！”

“就是让那些人提前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