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咽半天,我颤抖着伸出一根手指,含糊道:“脚……”
“呀……”黎婉惊讶叫出声来,甩掉机关枪连忙将我扶起。
我颠簸着,扶着墙来到天台,直升机只剩下一个亮点消失在遥远天际。
身体摇晃着,又吐出一口鲜血,我与塔拉相互打成重伤,爬上天台已经是极限。黎婉将我扶住,一放松,便昏了过去。
醒来时已经在安全屋,吴国栋也在这里。
吴国栋见我醒来便道:“祁牧,这次你太冲动了,不过也不能怪你。黎婉都给我说了,焦头菇的药性太强,你是受他影响了。幸好你开的是安全屋里的汽车,车上的定位器让黎婉最后能够找到你。”
我沉默着,黎婉站在一旁忽然冷冷道:“你是故意的。”
我转过头去,黎婉仍旧带着一张冰面具。“药香足以化解大部分焦头菇的作用,以你的身体素质也不至于被它控制,你是后来故意让焦头菇麻痹自我。”
吴国栋皱着眉头看向我,我苦笑着,哀求黎婉不要再说,她可不管这么多,直接戳破。
“你是在自责吗?自责没有早点识破他们的诡计?自责又有个无辜的人为此丧命,而且还背上无法洗清的污名……”
我低下头去,竟然没有丝毫勇气去反驳,因为黎婉说的没错,我是在自责。
我从未关心过别人的死活,真正的柯宇是生是死,蒙上怎样的冤屈关我何事?是因为有个无面人替换了他的脸才让我记住他的姓名。
所以我并没有像曹炎一般彻彻底底地去调查,我的目标是向前跑,不顾一切,不择一切手段向前跑,跑到他们前面,亲手揪住他们,将他们碎尸万段。
但是如今,马旭东的死,我有无法洗脱的罪过,我给邓维通风报信,真是可笑,我居然给一个无面人通风报信。
是我害了马旭东,要是对方是头丧尽天良的畜生,我可以饮着他血笑,但他是个无辜的普通人,善良的好人。我选择冲动,或许这样会让我好过一些。
我低低垂下眼皮,吴国栋的手搭在我肩上,微微一笑,“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给你说过什么吗?我说想让你明白他们不是你一个人的敌人,如今你可能明白一些了。”
他笑眯眯地,我哼一声,死也不会承认,扭动身体躲开他的脏手,身体一阵剧烈疼痛,我现在还是从天台拖下来的模样,衣服也没换。
“都伤成这样了,好歹也给我包扎一下啊。”我冲着黎婉埋怨道。
吴国栋一把又将我按住,脸色严肃起来,“祁牧,你无面人的身份暴露没有。”
我摇头,他开始详细问我当时的情形,一点不落地回忆。
我说完,吴国栋点上一支烟,开始思考起来,黎婉拿着平板走上来问道:“与你交手的是不是他?”
“是他,叫塔拉,名字都没换。”
“我记得你说当时那个无面人称他为影面。”吴国栋猛吸一口道。
仔细回忆后答道:“虽然当时听得不是太清楚,大概是这么叫的。”
吴国栋盘算了一番道:“看来影面恐怕不只是一人,根据你所说,无面人伪装的邓维一直在和人说话,说话的对象又不是这个塔拉。而且塔拉出现之前,对面还有一个枪手,这个或许就是另外一个影面。我一直也注意到,单靠无面人一人恐怕难以胜任,为恐露馅影面人作为辅佐与保护如影随形,塔拉是顶尖的保镖,另外一个则应该是负责出谋划策。一文一武,跟随在无面人左右。”
吴国栋眼神闪亮起来,看向我激动道:“这是个极其重要的发现,一直以来我都为如何识别无面人而头疼,他们缺少太多标志性的东西,只要不出现失误便很难发现,而现在,跟在他们身边的影面人就是他们的标志!”
我痛苦哀嚎着,伸出手掌,“好好好,但可不可以先给我医治,包扎一下也可以。”
吴国栋闻言脸色又沉下来,“现在还不能给你医治。”
“为什么啊!”
吴国栋咳嗽一声道:“黎婉啊,麻烦你把祁牧扔出去,对,就扔到大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