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陛下过问,这事得到了广泛的关注。
林彧的旧友找上门来,质问谢三老爷,便是这般崇慕林彧的吗?让他的女儿受此奇耻大辱,命在旦夕。
只这一句,谢三老爷就承受不住。他面如火烧,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在这一刻之前,他对谢琨只是失望。而在这一刻,他只愿没有谢琨这个儿子。
谢琨被夺了功名,名声烂透了,已经废了。谢三老爷自然不会罔顾家族名声与道义,费心为他周旋。
林家与梅家都不是小门小户,若是对谢琨的处置不能让他们满意,日后必有祸端。
更何况,新帝很乐意照拂已故老师的血脉,来刷一波尊师重道的声望。
“老爷……”谢三太太泪眼朦胧,心中那点微弱的希望就此熄灭。
“太太,咱们还有璨儿,还有女儿们,二哥还要在朝中为官。还有你的娘家向家,绰儿中了举,嫣儿还要说亲。他们都是好孩子,难道,就为了那逆子,叫他们往后都抬不起头做人?于心何忍?再说,”谢三老爷顿了顿,冷酷地道,“那逆子已经不成了。”
谢三太太闻言大惊,嘴唇颤了颤,深吸一口气,轻声道:“老爷,你将他如何了?”
“那顿家法之后,霜降一日不醒,我便命人重鞭他十下。若是他熬不住罚,死了,那也清净。”谢三老爷平静地道。
谢三太太怔怔地看着丈夫。
出事那天,谢三老爷正在外访友。
他得了消息,匆匆赶回,问明事情始末,当即请了家法——五十重鞭。
谢三太太拦不住他。
家里唯一能阻止谢三老爷的谢二太太气晕了,瑞雪堂一片兵荒马乱。
谢琨结结实实挨了毫不留情的五十鞭,皮开肉绽,昏死过去。
行完家法,谢琨被关在祠堂,没请大夫,也没让用药。谢三老爷的心腹守着门,不许任何人探望。
谢三太太虽恼怒谢琨的所作所为,但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如何能轻易割舍?
珍珠奉命去了两趟,还没开口打听,就被挡了回来。
谢三老爷数次往瑞雪堂赔礼,也吃了闭门羹。
谢三太太才死了心,不再过问。
哪里想到,谢三老爷竟是如此处置的?
谢三太太懵了片刻,身子晃了晃,悲愤道:“老爷既要他死,又何必这样磋磨他,给他一根绳子,让他自己了断就是。”
“他自己了断,便是畏罪自尽。”谢三老爷扶住妻子,一脸漠然,“他现下已是半死不活,霜降若放他一条生路,二嫂也不好再追究。之后是死是活,都是他的命。”
谢三太太略一沉默,仔细擦干净眼泪,抽了抽鼻子:“老爷,我想最后再去看他一眼。”
“太太的心乱了,”谢三老爷叹息道,“等到了霜降那里,自然就见着了。”
“好吧,”谢三太太一脸恹恹,有气无力地道,“咱们这便过去吧,别叫霜降久等。”
“嗯。”谢三老爷亲自搀扶着谢三太太,一行人到了霜月居,御医刚给林霜降诊完脉。